荼蘼立刻收斂笑容,換上一副嚴肅的神情。
她想了想,微微探過身,附在雷公的耳邊小聲說道:“主上,這畜生的話倒有幾分在理,不如就遂了她的願,不但能殺雞儆猴,還能彰顯主上的仁德。”
荼蘼的目的不過是讓雪染消失,這件事拖得越久,就越有可能被墨珏發現,眼下正巧雪染做了這個出頭鳥,她更是要抓住機會,速戰速決才是。
雷公剜了荼蘼一眼,似乎是在責怪她的多管閒事。
琬琰見雪染將罪責都攬到了自己身上,雷公又與下屬在竊竊私語,她實在按耐不住心中的焦躁,望著雷公大聲請求道:“天神方才賜雨露於華胥,我華胥族人怎能有心不敬上神,還請天神……”
雪染心裡一驚,春祭那日的降雨是她與墨珏私自締約,眾人皆不知曉,此刻,琬琰急於為她求情,竟將此事說了出來。
這事若是讓雷公知道,豈不是會連累墨珏?
雪染連忙伸出手捂住了琬琰的嘴,驚慌的打量了一下雷公的臉色,對琬琰說了句:“你無需為我開脫!”
雷公眯了一下眼睛,頓覺有些不對。他已經有半年未曾降雨了,這小姑娘提及此事時,那小狐狸滿眼的慌張,可見,是有事不想讓他知道。
但是,雷公想知道的事,誰也別想瞞著。
雷公繡金的紫色衣袖輕輕一揮,雪染的手隨即被一道強盛的靈力彈開,整個人向琬琰的反方向栽倒,雪白的手背上赫然留下了一道雷擊的傷痕。
雷公的眼中滿是狠決之色,他看著琬琰,陰沉著一張臉問道:“何時降雨?”
雪染的心中十分急切,她咬了咬唇,一雙水眸緊盯著琬琰,皺著眉微微搖了搖頭,示意琬琰不要說。
見琬琰如此猶豫,雷公已然十分不耐煩,又補了一句:“別讓本神問第二次!”
琬琰又驚又俱,她不知雷公為何會突發此問,可她生怕雷公會在盛怒之下會滅了華胥一族,所以只能低聲的回道:“不就是春祭那日嗎?”
雷公一愣,隨即突然明白了什麼。
他微微側過頭,眼睛卻並沒有看荼蘼,只是表情冷漠的問了她一句:“你可知曉此事?”
荼蘼一驚,她心裡明白,雷公是懷疑到她與墨珏身上了。荼蘼今日並不想給墨珏惹麻煩,眼下雷公已然生疑,她定要解釋清楚,幫墨珏掩飾過去才是。
荼蘼連忙跪下身去,急聲道:“荼蘼不知,想必那丫頭只是想歌頌主上悲天憫人,也是為了給那狐狸求情,才胡言亂語的。”
雷公神色未變,只是微微一挑眉,再次確認道:“你當真不知?”
“主上……”荼蘼稍稍一愣,隨後突然覺得自己方才似乎是說多了。言多必失,想必雷公已經覺查到了一些端倪。
雷公冷冷一哼,眼神中滿是輕蔑與憤怒,沉聲道:“你若是真不知,又何必替她人解釋?這事,墨珏怕是脫不了干係!”
雷公太瞭解荼蘼了,她不關心任何人,除了墨珏。
若是荼蘼並不知情,便懶於解釋,她如此急躁只能說明,此事與墨珏有關,荼蘼在想辦法轉移他的視線,為墨珏開脫。
雷公冰冷的視線重新落在雪染的身上,他沉默了片刻,突然大笑起來,眼神裡生出了濃烈的殺意,冷聲道:“你叫雪染,是吧?想必是皮毛光潔如雪才取得此名。華胥族人既是誠心想要重新準備祭品,那就準備些本神喜愛的,就你這一身皮子吧!三日之內焚祭於本神,本神便不再計較與華胥此事!”
眾人聞言,心裡皆是一驚。
雷公肯饒恕華胥眾人,大家本應該為了自己能夠僥倖偷生竊喜,但是,雪染畢竟在族中已久,族人皆是把她當成家人。如今,她又是華胥的大祭司,為他們鞍前馬後做了不少事,若是此事全由她一人來承擔,好似也有些說不過去。
琬琰首當其衝,慌忙為雪染求情道:“天神,求您放過雪染吧,人族之事怎能由她一隻小小狐狸來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