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柯萬萬沒有想到,墨珏竟然絲毫不給青丘面子,連叫住他的耐心都沒有,就直接對他出了手。
毫無防備的舟柯被墨珏一掌掀翻在地,他以手作為支撐半跪著才勉強立穩身形。下一刻,喉嚨中便湧現出一股腥甜,他再也忍不住,“噗”的吐了一口鮮血。
舟柯憤恨的望著墨珏,一隻手捂著胸口,艱難的吐出一個字:“你……”
“二殿下!”舟柯身後副將驚恐的呼喚著他,但是舟柯卻抬起另一隻手,示意他和赤羽軍不要上前。
雖然舟柯不知道墨珏為何會將千嫋認作雪染,但是他知道,此刻,墨珏臉上蘊藏著雷霆之怒,無論是誰靠前,頃刻間就會被他打的神形俱滅。
舟柯雖是靈力及不上墨珏,可他畢竟是妖族的二殿下,量墨珏也不敢輕易動他。
舟柯緩緩地站起了身,對上墨珏炙熱的目光,憤聲道:“本殿下清剿妖族叛黨,是妖界的事,關魔界何事?魔尊暗下黑手,可有考慮過這麼做的後果?”
墨珏直直的望著舟柯,目光森然,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別讓本尊再問一遍!”
墨珏筆直的立在原地,不自覺的咬緊了牙關,渾身上下散發著淡淡的黑霧。此刻,他身上與生俱來的王者氣質加上撼天動地的魔氣,任誰見了,都忍不住要瑟瑟發抖。
即便是舟柯見多了大世面,也見慣了戰場中的廝殺,但是,面對著墨珏睥睨天下的姿容和狠決的神情,也禁不住要心頭一震。
但礙於妖族的顏面,此時舟柯斷不會承認自己對墨珏生出了畏懼之心。
他抹去了唇邊的血跡,強行換上了一副嘲諷的嘴臉,蹙眉勾著嘴角道:“那野狐狸塗山王姬,名為千嫋,不是你口中的雪染,本殿下有何殺不得?魔尊的汐沅仙君早就死了,魔尊莫不是瘋了?該不會看見一隻白狐,就當成是你的狐狸吧?”
墨珏神情未變,只是慢慢攥緊了拳頭,冷聲道:“你覺得,本尊會將自己的夫人認錯嗎?”
墨珏的貿然出手與糾纏不休已經將舟柯的耐心消耗殆盡了。
他緩緩走近墨珏,眯了眯眼睛,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道:“墜入絳神臺如何能活?就算能活,汐沅仙君若真是流落在妖界這麼些年,你怎麼不來尋她?如今,本殿下殺了一個白狐叛黨,你就偏說是你夫人,眼下,她已經化作一縷青煙被風吹散了,你卻捏住此事不放到底有何目的?我看,魔尊是在故意找茬,想要打著為妻復仇的名義,侵佔妖族地界吧!”
墨珏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猩紅的一雙眸子彷彿能滴出血來,他望著舟柯憤聲道:“她是雪染,本尊斷不會認錯。你殺我夫人,還振振有詞!”
見墨珏如此執迷不悟,舟柯嘲諷一笑,回道:“難怪天帝會與你決裂,難怪你會改修魔道,我看你真真是瘋了!從汐沅仙君一死,你就瘋了。本殿下就是殺了這白狐,又能怎樣?汐沅仙君與她一樣已經灰飛煙滅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墨珏,你清醒一點吧!你的汐沅仙君已經死了!她是為你而死的!”
你的汐沅仙君已經死了……她是為你而死的……
舟柯故意抬高了音量,在寂靜的夜空下來回迴盪,一下一下不斷撞擊著墨珏心上未愈的傷口。
墨珏沉默了,滿眼都是驚懼與絕望,他的五臟六腑都在疼,疼得他連呼吸都變得有些不順暢了。
蒼穹如墨,點點的星光現漸漸現出身影。
潺潺的清風攜著幾縷嘆息可聞的婉涼,將層層濃雲漸漸吹開。清冽的月色在天邊一絲一絲的蔓延開來,為蒼茫的大地罩上一層朦朧的薄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