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慶都,他就敢。
天高皇帝遠,他要是真放人過去,豈不是要被氣死了。
“現在霍長澤回離北已經是定局,即便叫羋越英去,也只是跟離北鐵騎硬打。咱們在這裡說調兵,簡單得很,可是支撐大軍北上的軍糧在哪兒?快入冬了,行軍艱難,沒有糧食,就是無米之炊的巧婦,誰負擔得起,沁州負擔不起。”
“那就這麼任由霍長澤回離北?”楊盟驚詫之間跟著站起身,“這對離北鐵騎而言就是如虎添翼!”
霍長澤一離開慶都,怎麼就抓不住了?
如今唐安南都死了,他哪裡來的勇氣敢這麼做?
就憑他身邊跟這個蕭蘭佐嗎?
他算什麼東西?
太后由容湘姑姑扶著,站在庭門口看外邊的奼紫嫣紅,她說:“楊盟,你不會以為霍長澤回到離北,就一定是助力嗎?”
楊盟露出傾聽狀,恭順道:“我不明白,謹聆太后垂訓。”
她太懂得這些關係之間的問題了。
“霍明臻自從接過了離北鐵騎的兵權那天起,用了十年時間才成就了今日,他是離北的軍心所向。”太后看著花園裡的陸娉婷正帶著侍女撲蝶,不禁露出笑來,又望了一會兒,才說,“霍長澤離開離北十幾年了,他如今回去,就像是闖入他人領地的狼崽。他說慶都非他夢中鄉,可他太年輕了,不明白時過境遷這句話的寓意。他帶著那兩萬禁軍,會逐漸發覺自己在離北格格不入。”
正如當初,蕭姝然想從自己手裡拿回權利,可忘記了沒有玄帝,她就只能是一個公主。
什麼討論政治,人家都是看著玩玩罷了。
霍伯卿一直強硬地將離北鐵騎設為一個統帥,這是他屹立不倒的原因,卻也即將成為霍長澤難以容身的原因。
群狼啖肉,想要殺出重圍成為頭狼,就得先有咬死前任狼王的決心。
而她做到了,霍長澤卻不一定。
太后回首,對楊盟微笑。
“霍氏看不慣別人同室操戈,可是有時候沒的選擇。霍家素來是兄友弟恭的典範,但這情誼在兵權面前還能維持多久?”沙場跟官場相差無幾,“千萬兒郎拋頭濺血,權場比它更加殘酷,一場更迭往往就意味著自相殘殺。霍長澤做不到自相殘殺,就只能屈人之下,但他又能忍幾年呢?”
楊盟在太后的注視裡隱隱矮了半頭,他匆忙地埋頭附和,說:“可霍明臻已經重傷,這個缺口由霍長澤替補,倒也能說得過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