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蘭佐短暫的沉默之後,便說:“以後我們一人抱一會兒。”
雖然這個場景不適合笑,但是他們確實忍不住。
這是生怕小公子長大之後只認侯爺一個人。
“……行。”
霍長澤難得沒有拒絕。
“晨陽他籌備的軍糧已經發往了離北,是離北鐵騎的前線糧食,沒有多餘的部分能夠補填禁軍。”霍長澤蹲下身,審視著地圖,“他和官猗即便來了,也帶不了多少糧食。我們尚且能靠著安南留不下來的糧食好好的活著,但願後續之路也得想辦法打通。”
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當年離北和烏蘇能夠迅速擊退邊沙騎兵,就是因為邊沙騎兵沒有後備輜重,消耗不起。
現如今禁軍進退維谷,被夾在這裡也同樣消耗不起。打掉靈州,也許是個辦法,但肯定是個壞辦法,唐安南先後在靈州花了將近十萬兩銀子,和程興建立起守望相助的感情,為的是以後。
這銀子可不是白花的。
“回頭攻下鳳城,這糧食不就有了嗎?”釗陽宗思索著,“鳳城有糧倉,我們不在城中多做停留,帶著糧食就走,到了靈州和程興一切好談。他不會那麼不近人情,況且進度裡發生的事情……他們有探子,早就知道了。”
“不行,”蕭蘭佐微微嘆氣,“鳳城有直稚遄城和慶都的兵道,回頭就是給慶都調遣剩餘八大營的時間,路上消磨,城也未必就能迅速攻下。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來耗得起。”
釗陽宗兩次提議都被蕭蘭佐否決,他面上掛不住,搓著手沒再吭聲。
他哥哥釗陽祖是個好漢,也是做將領的,可是釗陽宗沒人教,他這會兒既窘迫又尷尬,心裡卻很服氣。
他不是蠻不講理的人,起碼肯承認自己是個粗人。
做事確實考慮不周的。
霍長澤像是能夠洞察釗陽宗的心思,抬手拍了把釗陽宗的背部,漫不經心地說:“回擊鳳城是時間受限,但也是個辦法。你從前只在慶都裡邊跟八大營打過一場巷戰,現在出來了,不懂的就多問問,以後要你帶兵拿主意的地方多,你也不會次次都有沈大人提點。大陽,學海無涯麼,肯栽跟頭玩一玩,就是前途無量。”
不是所有人都是唐安南,一本兵書不過看了一眼就把人耍的團團轉。
他們過於依賴安南了。
以往只要唐安南在這裡他們就莫名的放心下來,可現如今沒有了這個人之後,他們才發覺好多事情都是要靠自己。
突然,濮墨髮現自己被無視了。
於是就哇哇大哭起來,蕭蘭佐像是看準了機會一樣。
“給我吧,我來哄。”
霍長澤只能小心翼翼地交給他,蕭蘭佐就像抱著瓷娃娃一樣保住濮墨。
然後就到旁邊去慢慢哄了。
地上的泥土被畫亂了,蕭蘭佐抱著孩子出去曬日頭,說:“楊林是慶都子弟,平素只有在獵場上跑馬的份,所以他一時片刻追不上我們的腳程。他想拿下我們然後藉機回去邀功呢。只可惜踢到了鐵板。”
“在這打一次伏擊,就能劫掉楊林的糧食,”霍長澤環顧四周,“甚至不需要兩萬人。”
“他怕你,”蕭蘭佐一邊拍著背一邊哄著他睡,說,“一路上追得畏畏縮縮,想要讓他中埋伏,得先有個誘餌才行。”
小孩子喜動不喜靜,就喜歡這些人抱著慢慢哄,這長大了以後可怎麼得了,是個鬧騰的性子,也不知隨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