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怕事的鼠輩還想往上爬,也就這膽量,爬上去了,也只能摔下來。
庶出的東西就是這樣,沒膽量,也沒氣魄,整日就盯著眼睛跟前那點甜頭,不思進取。
楊盟這般想著,還是和顏悅色地囑咐他:“雖說這事情跟公祖霄有些關係,可到底不是他辦的差,上邊沒人會怪他,你跟著他確實是個好出路。他下個月是要去荏汝,往後錦衣衛到那邊辦外勤,都得靠你打點。小燃,好好做。少不了你出頭的日子,”
胡燃趕忙應聲,把楊盟往外送。他知道楊萌看不上自己,不過就是因為自己是個庶出的人,跟胡家沾了點干係,他身為嫡子哪裡會看得上他這樣?
他低頭給楊盟提袍擺時,突然看見那袍角沾著些灰黑的髒物,立刻手腳勤快地給楊盟拍了,口中奉承道:“大人這是步行來的嗎?怎的這衣袍上還弄髒了……”
楊盟陡然扯過袍角,胡燃話音頓止。
外頭大雨瓢潑,燭光使得胡燃的臉陷入昏暗中。
辦事房裡剎那間落針可聞,但僅僅是一眨眼的工夫,胡燃便仰頭擠笑,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諂媚地說:“泥點已經擦掉了,大人慢走。這就不送了,公大人若是找不著人,就是在下的罪過了。”
楊盟盯著他,緩緩把袍角鬆開,也跟著他笑了笑,過了半晌,才說:“辦事去吧。”
胡燃待楊盟一出門,就冷了臉。
他抬起手,藉著燭光,仔細地看著指尖還殘留的髒泥,那裡邊混雜著木灰,被雨水攪得顏色難辨,可是還夾雜著一點紅泥,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他最是熟悉不過這東西了,這染料可不好找。
找到了一般人家也不會用這東西。
達官貴族雖然喜歡可這玩意兒太金貴了,但凡要是用起來必定會遭人懷疑是否收了賄賂。
這玩意兒動輒上千上萬,沒個殷實的家底還真不一定能夠用得起。
但是聶宅燒了,聶家用作染料的東西正是舶來的紅泥。這東西金貴,還不好弄,就是王府貴宅也沒有聶家這麼能耐。慶都裡除了聶宅,就再也沒有別家能用了。
那地方確實被燒了,是之前郡主說他們在激烈的反抗之中放了一把火,這才會把聶宅給燒了乾淨,所以他去了聶宅。
楊盟這個時候去聶宅幹什麼?
胡燃抹掉指尖的泥,背上的冷汗都是適才和楊盟對視時冒出來的。他站在燈下思緒凌亂,卻很篤定一件事情,就是楊盟已經在那一眼裡對他起了殺機。
就證明他去聶府絕對是不簡單的事情,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蕭蘭佐他們?
此刻算是一個糾結的問題,若是告訴了那必定楊盟會認為就是自己開口說的,日後若是追究起責任來,無論是不是他,楊盟也一定會殺了他,他這個人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但如果不說,蕭蘭佐背後可是郡主,跟著郡主總歸是沒錯的,如今郡主攪動著風雲,但凡有郡主被找回來的那個時候,自己也算是平步青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