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臨危不亂很是了得。”聶鴻志提壺沏茶，“你也知道，咱們乾的是提腦袋的勾當，這次是真的逼到了臉上，不然我哪會兒這樣待過你？都是被逼的嘛！我看霍二馬上又要春風得意了，我著急。況且，唐安南那邊又有新功勞了，這次沒拉住她，又讓她爬上去了，心裡著實不痛快了些，來來來，快坐，心裡還怨著我呢？”
“我配不上高位，”蕭蘭佐打量屋內，“哪敢挨著你坐？”
他本姓姚，跟蕭可是沾不了關係。
聶鴻志哈哈一笑，說：“那都是廢話！說出去是作踐別人的，你能與別人一樣麼？坐吧。”
蕭蘭佐方才落座。
聶鴻志把茶奉給他，賠笑道：“要我說啊，你還真是被這姓給耽擱了，你自個兒說是不是？若是生在其他家族裡，咱們之間哪還有這麼多嫌隙呢？再說了，你上頭還有個郡主呢，你說我怎麼不氣，光是一個霍長澤就已經讓我難辦了，更別提還有個唐安南，他們倆在一起就是破不開的屏障。蘭佐，消氣！你好好跟我說，你留著這沈希冉幹什麼？”
蕭蘭佐摸袖袋，才想起來東西被安南丟了，他說：“老瘋子被當年太子自刎的事情嚇著了，我當時見他，我還小，什麼都不懂，可是我也知道一些，他也當我什麼都不懂，同我說了一星半點，關於皇嗣，但那個時候我沒注意，而且在淚羅院與他低頭不見抬頭見，聽的了些斷續的瘋話，便想留著他，以備後來。後面果然是知道了這些事的，套了些話出來，發現還真有這麼個孩子。”
“皇孫的事情，你該問我。”聶鴻志撥著茶沫，“這事兒你別想了，不可能的。打心眼裡跟你保證，絕對不可能還有活著的蕭家皇嗣，唐安南當年沒有回來時，也有人傳聞，可是一聽她是郡主之後，他們就沒有心思了，本來還緊張，可最後卻是個郡主。這有什麼緊張的。”
“一點門也沒有麼？”蕭蘭佐輕輕轉著茶盞，沒喝，“有些人可不信這些。”
“不信也不行。”聶鴻志吃了茶哼哼兩聲，說：“那差事是隆正青和顧清安一塊辦的，兩個都是狠心人，花容月貌的太子妃都是被他們活活勒死的，你指望他們能對皇孫留情？何況皇孫跟他們是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他們吃飽了撐的，給自個兒留禍根。你不會以為是明月公主偷偷留下來的吧，不可能，明月公主連自己的女兒都救不了，更別提救一個與她毫不相干的皇嗣了。這對她沒有任何意義，況且這麼做的代價，她已經嚐到了不是嗎？”
蕭蘭佐說：“一切都沒有定數，你怎知我母親就不願用安南救一個皇嗣呢？”
“可能嗎？”聶鴻志可不這樣覺得？
“瞿飛翮那兒也這麼說？”
聶鴻志看他一眼，說：“怎麼專門問起了肅明哪？”
“熟人啊，”蕭蘭佐目光不動，“你跟他交情不淺，這次升入考功司，不也是聽了他的話嗎？”
“你倆都是諸葛亮，出主意誰說得更有道理，我就聽誰的。”聶鴻志把球踢回去，說，“都說文人相輕，你們這些聰明人怎麼也相互輕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