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敢這般打罵想必也是看到了我的那番話,讓他們覺得我這個郡主也不過如此,自己作死那可就怪不得旁人了。”唐安南搖頭晃腦,“可是我能這麼不慌不忙在這兒坐著,他們就沒有想過我哪來的這麼大的勇氣呢?”
“不然你以為,世子這般不慌不忙,便是明白這些原因。他知道我不會坐視不理,為的是讓這一次的戰場僅限於慶都之內,不挨著離北半點,這樣才好解決,這樣霍二才能少些後顧之憂。”唐安南下了玉牌,說,“大夥兒如今都興高采烈地落井下石,陛下現在還在氣頭,把霍二想成不忠不孝不義的人。但等到火足夠大了,就是物極必反,陛下就該一改現狀,反倒要可憐‘孤身隻影’的兄弟了。順便也想一想我這個因為自己未婚夫被誣陷想著一生為他反身做證據的人了。大概是她們不明白物極必反這個道理,等著吧,陛下緩過神來一切自有分曉,我就看看這幫人還能興風作浪到什麼時候。不就是錢嗎?我砸死他們!”
能用錢砸死人這話也就從她嘴裡能說的出來,旁人可拿不出這麼多錢砸死人呢!
蕭遠秋有幾日沒見著安姳了,行刺案以後,他晚上睡覺一定要把周圍照得亮堂堂的。不僅如此周圍還要撒上一層厚厚的驅獸粉,那些蛇不知道在這皇宮裡還有沒有,許是躲起來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小心為妙。
內宦一概不許踏進寢殿,如今都是宮女在內侍奉。今日又大雪,範興朝身體抱恙,不能靠近御前。蕭遠秋讓太醫院跟去府裡給好好看一看,又賜了好些補藥給他,再三保證自己會如常苦讀,不會落下學業。
之前那些被蛇咬傷的人基本上都好得差不多了,蕭遠秋特地從自己的字型檔裡包了些銀子給她們買了點補身體的東西,的虧是年輕人,若是換一個老一點上了年紀的人,只怕這半條命都沒了。
太極殿得了清閒,蕭遠秋翻了幾頁書,便覺得腰痠背痛。他起身看窗外,見雪如碎絮滿天飛,忽然來了興致,喚宮女給他穿衣披氅,要出去賞雪。
蕭遠秋擺駕遊園,看見湖面結冰,就想起了過去宮裡玩的冰床。想著在這冰面上翩翩起舞的那些仙女就想再來玩一次,一切恍若隔世般的重逢在一起,想起那時候他不過一介藩王,哪裡需要管這麼多呢?皇兄的皇兄答應過他即便是他不願意學習這國也養得起他。
“我已經我已經在這冰面上游玩了。”蕭遠秋問左右,“今年怎麼沒給朕提呢?皇兄最是喜歡看著我在上面玩樂。”
他話一出口,便想起來了,今年青帝才龍馭上賓,國喪期間不能鬧,要挨都察院罵的。這麼一想,又不想去了。
安姳來時兜著斗篷,由人扶著,走在雪間婀娜生姿。蕭遠秋隔著窗見了,立刻出門相迎。
“安姳,”蕭遠秋說,“你在雪中行,真就是像仙女,與往年在這冰上行走的人真好看。”
安姳掀了斗篷,笑道:“多謝陛下讚賞,”她從丫鬟手裡提過食盒,又說,“天寒,我為陛下煲了湯。”
蕭遠秋聽她煲了湯,心情便好,牽著她往裡去,打發了侍奉的人,坐在那處理政務的龍椅上。
安姳給蕭遠秋盛湯,蕭遠秋便抱怨:“這湯是養神的吧。上回閹賊行刺,嚇得朕這幾日都睡不好。又差點遭逢毒蛇之口,幸虧那幫錦衣衛動作快。”
安姳哄他:“陛下,這裡只有我們。”
蕭遠秋輕輕打了自己的嘴,說:“為夫糊塗!”
安姳捧了他的臉,仔細瞧了片刻,說:“看著確實憔悴了些,晚上我陪你,好不好?”
“全天下只有你心疼我了,我也以為延鈺是我兄弟,誰知他如今也跟行刺案有了牽扯。”蕭遠秋長嘆一聲,“你願意留下來陪我便是。”
安姳說:“這幾日臣妾誦經,就是希望陛下能平安,太后也在後宮讓眾人為陛下祈福。”
蕭遠秋撫著安姳的手,說:“從前我與母后不親近,把她當做壞人,誰知她如今還能這樣待我。我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