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手裡捏著一條鞭子,鄧汣看得嚇一跳,連忙往旁邊逃竄多開,白素還不知唐安南要做什麼,只聽唐安南扭著鞭子,說:“晨陽,拖她老母上來。”
晨陽應聲,退向牢門。一手拖住那地上抽筋地老母。
白素驟然喊起來,她嗓子已經壞了,像瀕臨絕望的獸啼,衝向唐安南和霍長澤,撲在地上,用手指潦草地畫著字。
霍長澤俯首,看了片刻,說:“給她紙筆,我要白紙黑字。”
白素被晨陽帶去畫押,牢房裡只剩霍長澤與鄧汣。
唐安南說還有要事要離開,那個叫住她名字的人,聽獄卒說關押在這裡二十多年了。
鄧汣見霍長澤要走,立刻拽著住了霍長澤的袍角。
“總、總督!”鄧汣說,“無事了……我是不是能……”
霍長澤披上大氅,回頭說:“你幾時擔任的斷事一職?”
鄧汣趕忙比畫著手指,答道:“總督任職後的第三年。”
霍長澤說:“這麼說是跟著我的。”
鄧汣慌不迭地點頭,說:“我是總督的人!”
霍長澤連夜沒睡,這會兒有點煩,他扶著刀,用刀鞘抵開鄧汣的手,說:“我的人沒有那麼大的臉面,能叫江東牙行賒賬。”
鄧汣渾身發抖,使不上力,不敢用勁。
霍長澤繼續說:“禁軍添入的房產皆要上報,你沒報,除了這宅子,你還有城外田。六品斷事混得不賴,到底是誰在養著你,你不知道嗎?”
鄧汣眼淚鼻涕一起出來了,他大放悲聲,說:“我受人矇蔽,不該貪那點東西,只怪俸祿微博不得不想辦法養著家中的人,總督,總督!可我沒有背叛禁軍……”
“我看你不僅要養著家裡的人,還要養著外面的小情人們,這些年你給她多少錢,有你給你的妻兒那麼多嗎?”鄧汣被戳到心坎,確實沒有那麼多,霍長澤微微仰了仰痠痛的脖子,沒再看他,說:“你兒子多大?”
“剛…剛滿月。”
“我替你養了。”霍長澤沒表情地說,“這案子結束後,你自行了斷。不要再讓人遞訊息去給翁主,她不會替我收拾爛攤子,我也不希望她被這些事牽扯進來。”
霍長澤並不想這些個糟心事傳到安南耳朵裡,嫂嫂說得對,安南現在越是出風頭,對她越不好,那有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子,如此彪悍厲害。
今日這詢問,已經是破了例。
牢房門一關,鄧汣癱軟在地。
霍長澤走在陰暗潮溼的獄道里,聽著背後的哭聲,從晨陽手裡接過供詞。他才跨出刑獄的大門,就見官猗疾步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