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人微怔,秋楓眼疾手快地攔住陳引玉,勸慰他:“裴主君,您這樣去了,會有人說閑話的。”
哪有小叔子攔著嫂子不讓納小侍的?
而且那可是舉人,前途無量,幹嘛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我知道的,我妻主也跟我說過,現在這世道,誰佔了上風,誰就有理。”陳引玉眼睛亮亮的,望著秋楓:“但這是不對的,大家不願意拆穿,那我去說。”“不管怎麼樣,我都想讓含章表哥知道,我和他是一邊的!”
陳引玉說完,提著衣擺跑了出去,小碗想也不想地追上去:“公子公子等等我!”
秋楓為難地看了眼陳大人,陳大人反而一笑:“讓他去吧,活了一把年紀,還沒年輕人看得通透。”
她站起身,對秋楓說道:“你去看著些,若是含章受了委屈,直接將他帶回家就是了。”
秋楓應聲離去,燕柳去送他。陳大人也走了出去,踱步進了書房,從案中抽出一張醫案。
舉人啊,舉人確實是了不起。
這張醫案很新,醫案上“楊貞”的名字清晰可見。陳大人摩挲著上面的字跡,力道很輕。
可若是楊家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負她的孩子,她能怎樣毀了錢家,也能同樣地,毀了楊家。
楊家少主君的房中,杯盞花瓶碎了一地,茶水茶葉留在地上一片狼藉。只是屋中連一位打掃的小侍都沒有,只有陳含章一個人小心翼翼地收拾殘局。
今日上午他本該回陳家,但楊主君吳氏來了他房中,故意要他看賬處理家事。陳含章順從地留下,卻沒想到撞上了楊貞帶著棋兒來他的房中,氣勢洶洶地找他討要說法。
起因是,楊貞新納的側室棋兒想要與紅袖換院子。
陳含章還未說話,吳氏便惱怒地開口將棋兒羞辱了一番,楊貞與他爭辯了兩句,吳氏大發雷霆將桌上的東西砸到了棋兒身上,恨他勾引了女兒,如今竟敢攛掇女兒與他這個父親做對。
楊貞覺得自己被掃了面子,學著吳氏的樣子將杯盞掃落在地,護著棋兒拂袖而去。吳氏一腔怒氣無從發洩,便盡數發洩在陳含章身上。先是責備他平衡不好少家主的後院,又明裡暗裡譏諷他生不出孩子,只能用侍從籠絡少家主。最後恰好揪住了他看賬的錯處,直接將他禁足在房中,不許出去。
他沒有辦法,又怕母親煩心,只好派秋楓回去告知母親不能回去。他並沒有說自己被禁足的事,也沒有說自己被遷怒的事,現在楊家風頭正盛,只是這樣後院的事而已,他自己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少主君,怎麼只有您自己在打掃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邊響起,陳含章身形微頓,抬眼看向來人。
棋兒穿著嶄新的衣衫,絲毫看不出先前的狼狽,此刻正笑眯眯地看向陳含章:“少主君,您還沒發現嗎?吳氏和紅袖是一夥的,他們對您十分地排斥呀。您不籠絡少家主,只能一味地被他們欺負。”
“但是我不一樣啊,我和少主君您是一邊的。”棋兒的聲音帶著循循善誘:“少家主的第一個孩子,不該由紅袖生出來。少主君,您覺得呢?”
陳含章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