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月一怔,對上將星明亮又幽深的眼,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忍不住一笑,彈了下她的額頭。
說出的話語卻飽含著幾分溫柔。
“放心。”
——
益州地處大梁的最西邊,與西域接壤,靠近那片蒼茫無垠的大漠。而益州城就在這大漠的邊緣。大風吹起黃沙漫天,夾雜著悠悠駝鈴聲,是益州人習以為常的場景了。
但這樣的景象對京城的人來說,十分的不習慣。
太女身姿挺拔坐在馬背上,嫌棄地拂去衣上的黃沙,惱火地看向二皇女:“還有多久才能到?這點小事交給你你都做不好!”
母皇讓她帶著二皇女周彩練一起,來益州振奮軍心犒賞三軍。她百般不想帶二皇女一起來,但又不能違抗母皇的命令。這一路她多有忍讓,眼下只是讓她帶路去軍營,周彩練這個廢物竟然都能迷路!
二皇女被她吼得一縮,有些委屈得在心中嘀咕,明明益州城的官員要親自帶她們去,是太女自己拒絕了她們,美其名曰不用興師動眾,結果轉頭就將這個任務交給了她!
她又沒來過益州城,怎麼知道軍營在哪?只是看錯地圖多繞了一段路,沒必要這樣吼她吧?
既然覺得她做不好,為什麼當時要拒絕。不過是讓人帶個路,怎麼就興師動眾了?周連貞真是虛偽。二皇女在心中默默罵著太女,面上卻堆出笑容來,小心翼翼地回答:“快了快了,這次走得是對的,應該馬上就到了。”
太女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看都沒看她一眼就徑自駕馬超過她。
小不忍則亂大謀,退一步海闊天空。二皇女在心中胡亂安慰著自己,先把這件事做好再說。她之前讓人刺殺裴令望已經出了差錯,明明動用了秘密武器,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不僅人沒殺成跑來了益州,連將家都徹底拒絕了再和她們合作。
這幫看人下菜碟的狗東西!二皇女憤憤地想著,不過是欺她沒錢,父家又沒背景,連一個莫名其妙的救命之恩都比她的名頭好用!
不過想到了這件事的背後之人,她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上次事情沒做好,這次不能再出差錯了。
想了想每日只會嚶嚶哭泣的父君和身體病弱的弟弟,二皇女咬了咬牙,策馬追上二皇女,無視她不耐煩的表情討好她。
所幸這次的路是對的,軍營門口,白虎軍的主將和益州城的官員已經在等待太女她們了。
見太女和二皇女趕來,忙上前迎接,寒暄了幾句。
太女將皇帝的賞賜給官員說了,那官員臉都笑成了一朵花,連連點頭應下。太女笑著轉向白虎軍的主將趙將軍,和氣地對她說:“孤想見見裴令望。”
這才是她這一行的主要目的,也是皇帝交給她的任務之一。
確認裴令望究竟是不是裴家人,是不是那個前任玄鳳軍將領。
畢竟人是在通州失蹤的,怎麼會出現在千裡之外的益州?皇帝對此還是有些懷疑的,於是讓太女打著犒賞三軍的旗號前來確認。
趙將軍微微一愣,隨即笑容滿面地應下,請太女稍後,她去叫裴令望來。
太女攥著拳,有些緊張地在原地等著。她沒怎麼和裴家人打過交道,只是以前在尚書房和其他姐妹一起讀書時,她曾見過作為三皇女伴讀的裴令望。
小小的年紀,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眉眼間有化不開的愁緒。
不過個字倒是很高,人也很瘦,彷彿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走。後來她進了軍營,再見到她就是她帶兵凱旋,於殿中下跪受封賞。那時她已經舒展開,出落得玉質金相氣宇軒昂,但周身縈繞著一種氣場,是在戰場廝殺的人獨有的,給太女留下了很深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