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林杳叫住了他,輕輕地朝他搖了搖頭,“萬萬不可,聖上已經提點過你了,若你執意要去,只怕不能一命抵一命,反而兩敗俱傷。”
“那阿杳有何高招?”雲夫人急急忙忙地問。
百裡退和雲夫人走的時候,已然是人定時分,人走之後,林杳拿著剩下的幾冊《史記》坐在書案前發了會兒呆。
梔年喚她就寢之時,她突然記起了另外一卷書。
那本被包著《古畫筆法詳述》書衣的《大梁律》。
她好像明白了百裡昀的用意,三步並作兩步跑回屋內去翻那捲被她隨意丟下的書。
晚間,晚風微涼,梔年就這樣看著她家主子那抹木槿色發帶打了個彎兒就不見了。
林杳興沖沖地跑回來了,翻開書一看,果不其然,書頁之間夾了一張寫有文字的紙。
林杳拿起來一看,越看神色越不對勁。
這是一封放妻書。
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神色一下子複雜了起來。
“他這是幹嘛?一心赴死?一點生念沒有留?”林杳攥著這封放妻書,久久不知道如何平複。
翌日一早,林杳一起身,洗漱完,用完早膳就吩咐了下去:“景從,套馬車,去凜王府。”
景從忙應聲。
林杳又叫住了他:“低調行事,不要叫人看出這是百裡府的馬車。”
景從重重地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了。
昨晚夜間不知為何突然落了雨,林杳下了馬車,撐著傘在凜王府拐角處來回踱步,思量著如何開口。
“少夫人,為何不進去啊?”
梔年跟著林杳一起原地打轉轉,不禁發問。
那自然是她歲與馮笛一起學過繪畫,但住在馮府的那十年,她們的交情並不多。
馮笛一直都是端莊守禮的,對誰都親近,又對誰都疏遠,就像荷花池的蓮花一樣,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正想著,林杳突然聽到了一陣風鈴與馬蹄聲漸漸靠近。
她回頭看,遠遠瞧見一輛馬車,沒有華麗的裝飾,只是這樣在平平無奇的雨幕中平平無奇地來。
馮笛似乎已經料到她要來了,掀開簾子一角見了她,二話不說就邀請她上馬車。
“三姐姐。”林杳上了馬車,嚅囁著不知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