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律法為繩墨,未嘗為權勢所移,扶石舊案中的諸多壓力阻礙,也未能壓垮他一二。
百裡大人於他,恰如暗夜見微光。
鄧及喚了他好幾聲,趙康才回過神來:“什麼?”
“我問。”鄧及粗著嗓子又重複了一遍,“你是如何知曉我們刑部有人給鄭由透信兒的?”
“百裡大人讓我傳出他們夫妻和睦的訊息。”趙康回答,“我只不過是個辦事的。”
“哇!”鄧及臉上的神情一瞬間很精彩,“百裡大人真是明察秋毫啊。”
“不過你也很厲害。”他話鋒一轉,“只一眼就發現了孫暨的不對勁。”
“也是百裡大人吩咐的。”趙康笑了笑,繼續說,“他同我說,到時候著重觀察孫暨的神情,但凡有錯愕之態,當即拿下。”
鄧及心中納罕:“百裡大人這都是怎麼看出來的啊?我怎麼什麼也看不明白啊?你一直跟在百裡大人身後,你同我說說。”
微風裹挾著綿柔的雨絲吹入廊廡,趙康提著盞燈籠,跟在百裡昀身後。
“大人,這鄭由嘴嚴,名字也是胡謅的,壓根問不出他是什麼來由。”趙康面色凝重。
身旁緋紅色的官袍隱在黑沉沉的雨夜之中,百裡昀那雙微眯的眸子裡倒映著點點燭光,發出了一聲嗤笑。
那是勝券在握,胸有成竹的笑意。
“大人何故發笑?”
“笑他閉口不言,卻早已暴露。”
他眉尾微挑,冷哼一聲。
聽到這話,趙康心中稍安,卻還是忍不住問:“大人,您是如何知曉孫暨有問題的?”
“孫暨本沒問題,只是我讓他帶著鄭由去領賞了,他便就有問題了。”
“孫暨向來是個貪財的,為了些蠅頭小利幹出了許多不合規矩的事情。”百裡昀繼續補充,“鄭由若是想在刑部有個眼線,他是不二人選,剛好,也借機給孫暨一個教訓。”
“那這麼說,大人您在鄭由遞畫的時候就猜到了他不是好人?”趙康疑惑地問。
“他的說辭很奇怪,不是嗎?”百裡昀回想起那日刑部門口的布衣青年,“他既是打散工的,又緣何能讓我的夫人恰好尋到?再說了,他既給那層樓端過菜,必會有人告知官府,但是沒有,不奇怪嗎?”
“百裡夫人?”趙康聽迷糊了,這又和百裡夫人能扯上什麼關系啊?
“不錯。”百裡昀唇角彎了彎,“那鄭由見我夫人上了樽樓,定是將計就計,描述了你的長相,他遞上來的畫,本就是他想遞的。”
“這又和夫人有什麼關系?”
趙康還是沒聽明白。
“整個元安,我再沒見到過能根據長相描述就能將人畫得如此逼真之人了,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