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熠發出一聲嗤笑:“沒有什麼傳言會是空穴來風。”
街頭巷尾間的傳言不堪入目,說他風流成性,浪蕩紈絝,可自她嫁給他的那日起,她願意相信,他並非是如傳聞中所說那般。
可是一次次的打擊,讓她開始動搖了。
先是他納進來的側妃,再是這次的出爾反爾。
“你為何殺我爹?”
“你這話倒是好笑。”李熠發出了閑散疏狂的笑聲,“憑我?殺你爹?”
“是你彈劾我爹貪墨的。”馮笛冷冷地說,“你為何要這般?”
“你爹貪墨。”李熠無所謂地站了起來,邁著步子朝她走來,“我這是為民除害,你搞清楚好不好!”
“好一句為民除害!”馮笛眸色一沉,“貪墨一事,草草了案!我爹尚且不知是否真的貪了,就被外放嶺南,你一個閑散的王爺,什麼時候管過百姓啊?如今倒是義正言辭地說為民除害!你不是答應過我嗎!你說過不殺他的!是因為我嗎?所以你要追著我爹殺?”
李熠不喜歡她,甚至說得上是厭惡她,日日帶著他那側妃招搖過市,她都認了,成婚之後,她一直安安分分,從不幹涉李熠行事。
“李務明,你究竟有多恨我啊?”馮笛喉嚨一梗。
“令箏。”李熠步步朝她逼近,眼中噙了抹淡笑,“你沒那麼重要。”
“這是你爹的命數。”
好一句命數,活生生的人命,被一句輕飄飄的命數就這樣打發了。
令箏是馮笛的小宇,旁人都叫得,唯有他李熠叫不得,落在耳中像是赤裸裸的嘲諷。
她很想破口大罵,很想給他一耳光,但是她的教養讓她忍住了。
已經有人這般無恥了,她不能再這樣了。
“你不配這樣叫我。”
許久,她仰著頭倔強地直視他帶著嘲弄的笑,兩行清淚卻是忍不住落下了,心口處微微痛麻。
而後她抹幹了臉上的淚跡,轉身推門離去。
自是沒看見李熠負在身後的手已經攥緊了。
映竹見她走了出來連忙給她撐起了傘。
傘外的小雨淅淅瀝瀝,宮燈已然點亮,在朦朧雨幕中泛出了柔和的光暈。
馮笛看著剪不斷理還亂的小雨,依稀想起永晏五年。
那時,她十五歲
及笄那日,也是這樣的雨天。
“吾女今日及笄,當有一字相伴此生。為父思之良久,取‘令箏’二字。”
“笛者,橫吹之器,其音清揚,傳於曠野幽林,可表率真灑脫之意。”
“令者,善之。箏,弦樂也,其聲錚錚然,有端莊典雅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