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杳聽到他吩咐景從:“把少夫人送到城郊。”
林杳剛下馬車,吩咐景從晚間再來城郊接她,景從驅馬剛走,就聽到身後有人叫了一句:“恩人!”
林杳心下疑惑,轉頭一望,卻是看到了樽樓的夥計鄭由,正滿臉驚喜地朝她行禮。
“我可不是你什麼恩人。”林杳下意識回了句。
“恩人!那日您雖未露面,我卻認得你的聲音,方才遠遠一聽,我便知道是你了。”鄭由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一聽此話,一看他那樣真摯的神情,林杳也不再掩飾推辭,倒是看他揹著包袱,心裡疑惑,問道:“你這是……”
“我母親說想念故鄉了,前幾日剛好有老鄉來元安辦事,故而讓他將我母親先帶了回去,今日我在元安尋的短工恰好都已了結,便也要啟程回鄉了,方才我還在想著要是能再見恩人一面便了無遺憾了,不承想在此處碰到了。”鄭由向前一步,“恩人,我請您喝酒吧!”
“不必了不必了。”林杳向後退了一步,笑著擺了擺手。
她是帶著任務來的,耽擱不得。
“恩人,您的大恩我無以為報,今日我就要回鄉,往後不知何時才能見到恩人了,恩人就了了我的願吧!”
他說得誠懇又真切。
林杳想著,也不好拒絕,只好無奈地點了點頭。
鄭由一看,面露喜色,像是怕她反悔似的連忙進了一家客棧,叫人送兩壺酒來。
小二送酒來之時,鄭由正和林杳聊起了他的母親。
“我母親是老毛病了。”鄭由說著,深深嘆了口氣,愁容滿面,“也怪我不爭氣,沒什麼技能傍身。”
林杳見他低落的模樣,心下感慨世人皆不易,了了小事,總能煎人壽。
“不似恩人。”鄭由說著給她倒了一碗酒,“恩人妙筆生花,筆下所繪之人,呼之欲出。”
林杳得了他的誇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才笑著道:“只是對丹青有所涉獵罷了。”
“恩人謙虛了。”鄭由的眼睛清澈見底,望向她是,是誠心誠意,“恩人是我見過畫兒畫得最好的。”
林杳笑了笑,鄭由還正想說些什麼,卻只聽“啪”的一聲。
是那小二在匆匆路過之時不慎撞到了桌角,林杳擱在桌上的酒碗被撞落。
碗在地上瞬間碎成數片,酒水在地上蔓延開來。
小二的臉瞬間煞白,惶恐地站在那裡:“小的該死!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