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跟養父學過的那點做靴子的手藝,荒廢了這些年早就他被忘的差不多了。他摸了摸自己懷裡的那塊銀餅。
雖然和大石的銀幣模樣不同,可分量卻至少能抵得上十個特里納爾,這些錢已經足夠他購置一個修鞋的攤子了。
銀餅子的旁邊還有一對翠綠色的琉璃珠,這是賽爾德從那名人軍官懷裡順手牽羊得來的。
儘管他並不是有意的要從這些待自己很和善的人那裡偷東西,可還是不由自主的去做了,就好像他心裡邊住著一個長角的魔鬼一樣。
那對琉璃珠品質其實很一般,也就是裡面裹著的蘭花紋樣還算入眼。
在珠寶方面稍微有些見識的賽爾德準確的估出價格,最多也就是三五枚銀幣,並不是特別貴重的東西。
這讓他的心裡好受了些。
就連自己這麼個流浪兒都能從人那裡得到一塊銀餅,或許這東西不會太被他們放在心上。
賽爾德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衣服,這身異邦人的衣服雖然乾淨。
可穿在身上卻總感覺有些奇奇怪怪的,還是趁早用琉璃珠去舊衣鋪子換一身才好,要不然也太顯眼了些。
從四面八方來到八沙拉袞的客商,為這座城市帶來了人氣和財富。即便只是在街頭上開一家小店,也不用擔心生意無人照應。
牛街上的這家食肆裡的烤羊肉就很出名,每天還不到午時就已經座無虛席。
店裡面不乏從千里之外而來的客人,除了大石人、西域商人、甚至還有從極南和極西之地來的野人。
那些雖然用面紗遮擋著面孔,卻將細嫩的腰身盡數袒露在外面的胡姬忙碌的穿梭其中。
對所有的客人都一視同仁的殷勤,只要他們能掏出足夠付賬的錢幣就好。
羊肉的腥羶之氣和香甜的蜜餅味道糾纏在一起,讓每一位進店的客人都不禁食慾大開。
可大石人的食肆居然是禁酒的,這讓李國銳很不滿意。這兩天他已是走遍了這條街上所有的食肆,才不得不承認了這一點。
這麼大的一座城,居然連個賣酒的地方都找不到,真是活見鬼,也不知道那些西域的蒲桃釀都是打哪來的。
儘管店裡奉上的烤羊肉裡新增了大把大把的香料,可沒有好酒佐餐,李國銳總感覺差了些滋味。
這些該死的大石人,往羊肉上撒起香料簡直就跟不要錢一樣。
天知道,在天京城香料賣得可是跟金子一個價錢,以他殿前司校尉那點微薄的俸祿,根本就享用不起,也不曉得那些黑心的商人到底從中賺了多少銀子。
李國銳氣沖沖往嘴裡扔了兩片肥美的羊肉,惡狠狠的嚼了下去。
羊肉吃多了,嘴裡難免會發幹,李國銳皺著眉頭提起面前的那杯苦澀的飲子,捏著鼻子往嘴裡倒進去,卻被那股子不習慣的味道嗆咳了兩聲。
坐在他對面的蘇嶺,卻並沒什麼食慾。
從昨天起,他就一直是這幅心神不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