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腳踏車,吉爾就想到老爹的話,所謂“啥腳踏車啊?給你的舊車子又不是壞了”。
“唉,雖然我家不缺錢,不可否認現在的腳踏車漲價非常嚴重。我就是有意換新車子,我父親也是一口回絕的。”
“他是一位節儉的布林什維克。”娜塔莎順著說。
“作為布林什維克,節儉是美德,但是我們都是希望生活越來越好的。我不得不說,現在買一輛新腳踏車真的要破費一番。”
“是。今天去靶場的時候,我聽那兩個女部員說了,我們提到了腳踏車,她們都說自己家買不起。”
吉爾嘆一口氣:“或許,戰爭爆發前她們也是買得起的。現在,它是真的昂貴。”
“昂貴?!”
“至少五百盧布!娜塔莎你能相信嗎?一年多前,它只有五十盧布,因為戰爭它居然漲價十倍!”
“我懂得,現在國營商店的大部分東西都漲價嚴重,尤其是麵粉。”
“唉,只有戰爭結束了,我們才能恢復頓頓都有面包的美好時代。”
對於吉爾一家,他們當然是頓頓都能吃麵包。但是對於娜塔莎,現在每日啃土豆的生活並不算是艱難。
她的故鄉在白俄羅斯的戈梅利州,偌大的區域人口還不如現在的彼爾姆市區人口多。
那裡的土地有著大面積的荒野和森林,大量的耕地亟待開發。然而長久的歷史上,白俄羅斯總是紛爭的焦點地區,因此,當地的民眾更樂意種植生長時間短、不需細心打理又高產的土豆。戈梅利開始大規模種植小麥和黑麥,也是蘇聯穩定局勢後開始的。
就是和平時期,娜塔莎也並不能頓頓吃麵包。即便他到了莫濟裡中學吃上免費的午餐,每週至少有一半時間還是啃土豆。
頓頓吃麵包?那真是幸福!如果戰爭勝利後,自己能頓頓吃麵包,勝利還是早點來吧!
“至少作為學生,我們是幸運的。”吉爾欣慰的說,“國家不會餓著她的孩子們。”
“但是,腳踏車還是漲價十倍。”娜塔莎調侃。
“是啊。戰前它就是昂貴的,最好的牌子是友誼牌,我想你肯定知道。”
“是,我知道。”
所謂蘇聯的友誼牌腳踏車,生產這款車子的工廠就在俄羅斯的奔薩市,她是距離當今蘇聯的戰時首都古比雪夫僅有三百公里的工業城市。
早在沙俄時期,奔薩市腳踏車廠就建立了,自蘇俄成立後,工廠的產能逐年遞增,相當多的軍用腳踏車就是出自該廠之手。遂到了1933年,工廠增加了一個“伏龍芝”的榮譽頭銜,工廠的縮寫也變成了“ЗИФ”,其中最好的就是友誼牌。
蘇聯國境內有二十年沒有爆發戰爭,長久的和平時期使得許多工廠有足夠時間和能力生產足夠數量的商品,竭盡所能的運抵全聯盟的主要城市的各色國營商店內。
腳踏車也不例外,就是娜塔莎這樣的“村姑”,她也知道友誼腳踏車是好貨,那麼它被當局定以高價也是合乎情理的。
但它的價格還是太昂貴了,一個工人只有不吃不喝一個月還拼命工作,全部工資才能買一輛。所以她在莫濟裡上學的時候就明白,凡是大街上騎腳踏車的人,要麼是郵遞員、警察等機關人員,要麼就是非常勤勞的工人階級。
有一輛自己的腳踏車,儼然是身份的象徵,也同樣證明車子的主人就是沐浴蘇維埃的春風變得富裕。
“我說的就是友誼牌。”吉爾繼續說,“五百盧布的價格,真是太瘋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