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還有你死去的爹媽,我死去的岳父岳母,咱們也真該祭奠一下。”
楊桃搖搖頭:“哥,我是你的人,祭拜的也是咱家的祖宗。公婆九泉之下有靈,我得告訴他們,我是個好媳婦”
……
1942年的清明節是那一天?不管是那一年,這個節日就在四月的第三日到第五日浮動,搞不好今天就是清明!戶外一直是陰天,只怕雨水馬上就到。
妻子說的這席話,說實在的,真令自己有些不舒服。她楊桃一家被鬼子殺的就剩她一人了不是嗎?這樣的祭奠先人的節日,她家當然是她來祭奠。
楊明志趕緊說道:“小桃,我看咱們這兒生產的紙可以湊合的燒。你真的提醒了我,我真得給祭拜祖宗,包括你也是。你爹孃都不在了,自己又在這異國他鄉。燒些紙,向著東方給你爹孃磕頭,就是你這做女兒盡孝了。”
楊桃趕緊擺擺手:“不行不行!我是女人,嫁給你就是你家的人,就算咱們都姓楊也不一樣。我親爹親孃的親兒子已經沒了,孃家已經絕戶了,我……”
“所以你就不祭奠了?你這個小同志思想很值得商榷啊。”楊明志腦子頓時一團亂,酒後的頭疼也更嚴重了。扶著腦袋,他憋了一會兒,終於總結性的乾脆用俄語鄭重其事的說:“貝茜卡·別列科娃同志,作為你的長官,我告訴你,在蘇聯男女的人格是完全平等的。咱們結婚了,我的爹媽你的爹媽,你的爹媽也是我的爹媽!我命令你!明日謹遵我的命令!我讓你怎麼做就怎麼做!”
他說這些話究竟想幹嘛,楊桃稍微想想就明白。丈夫從不是什麼重男輕女的人,嘴裡更一直嚷嚷希望未來兒女雙全的。楊桃聽過很多丈夫打老婆的事,但是自己的丈夫絕不可能這樣,即便深處兇險的戰地,能依偎在丈夫的身邊,真是萬分幸福呢!
在楊桃的傳統觀念中,公婆是比親爹媽重要的。因為嫁出去的姑娘是人家的人了,雖然都姓楊,此楊非彼楊吶。清明這祭祀得是本家的男人去做,女人得跟著自己的丈夫,給夫家的祖墳填土磕頭。
莫非這些傳統在丈夫看來,純粹是一堆“封建糟粕”?或許這些就是糟粕,嫁了人聽丈夫的話沒什麼不對的,既然他都把岳父母看做親爹孃,自己何必找彆扭?
習俗是可以改變的,就像自個和丈夫在這遙遠的羅剎國,他們過聖誕節,自己和丈夫不也去慶祝了?還有蘇聯的建軍節的閱兵,自己一樣是參與者。
楊桃欣慰的點了點頭:“哥,我懂了,我照你的話辦。”
妻子的表情有些複雜,楊明志仔細瞧一瞧,她的眼角居然擠出了眼淚。
在下個世紀的中國,女人給孃家的先人上墳燒紙錢,已經被廣泛接受。時代會改變的,生活在舊社會的婦女不會一直被壓迫,這個時代的中國即便還有一大半地域依舊處於中古時代,變革也必定在十年內發生。楊桃只是比她在國內的同胞更早的享受了女***的福祉,畢竟在蘇聯,歧視婦女違背憲法。
安撫好妻子和娜塔莎,楊明志實在覺得自己留在醫院根本毫無意義。這沒病沒災的不過是喝醉了酒,現在酒醒了就立刻離開,空出來的窗外還能住真正需要的傷員呢!
再看看另外幾個床鋪躺著的傢伙,耶夫洛夫和耶蓮京娜,柳得巴廖夫和薩林奇金。顯然還是他們的酒量不行,搞不好他們得睡到明天早晨。也罷,反正一天已經過去,他們呼呼大誰就不會再搞突然襲擊去開什麼會。
清明瞭,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和老婆靜靜的在家待著,比什麼不好。自個再準備點粗糙的紙,剪成方孔通寶,明天了就和老婆跪著,向東方磕個頭,把紙錢都燒了,算是滿足了念想。
四月,都到1942年四月了。老婆的真實生日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這個看起來簡直是蘿莉的姑娘,真真正正的十八週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