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得巴廖夫繼續說道:“會議是要召開的,其核心要解決的問題就是關於你提出的土地耕種模式,是否進行修改。你的師長耶夫洛夫並不是個有主見、態度堅定的人。而你的師政委耶蓮京娜,我和她昨夜長談過。現在趁這個機會,我也想和你談一談。就所謂一個長輩,告誡你一些在蘇聯成功混下去的經驗。”
如同一個老師在教育學生,這番話楊明志瞬間明白了這裡的門道。
斯大林時代的蘇聯是個集權國家,這個柳得巴廖夫成功躲過了大清洗,又在這個時代混的極好。
楊明志也沒有一星半點的傲慢,他已經意識到昨日的那些看似能提高生產力的提案,實際是觸及了蘇聯的逆鱗,這個柳得巴廖夫想要幫自己!他趕緊客氣的說道:“我深處蘇聯,作為外國人畢竟不知道這個國家的全部。我想要有所作為,實在需要一位老師教我!”
為了將情感表現的更真摯,楊明志乾脆雙膝跪下。
這番舉動也嚇了柳得巴廖夫一跳。“你這是幹什麼?!我們這是交談,但是中國人的下跪扣頭的理解,不要在蘇聯發生!這裡沒有人格地位的尊卑!如果你是認出了問題的嚴重性而行此大禮,這樣的話,你的意思我就全理解了。”
轉念一想,這個男人說的也對。在中國對有大恩於己的人行此大禮並無不妥,但老毛子可不同了。這個柳得巴廖夫還是個白俄共黨的老黨員,更追求人人平等的基本準則吧。
攙扶起楊明志,柳得巴廖夫意識到這個男人實在是孺子可教。這間開會用辦公室的外人都被清空,只剩下一老一少兩個男人。
在此,柳得巴廖夫也坦白的說明白了。“別列科夫,你是白俄羅斯的英雄,你胸前的勳章已經證明了一切。這勳章是斯大林同志本人特別批准,所以你必須忠誠於領袖。一切和領袖意志有衝突的言論和行為都不能發生,否則你的未來將岌岌可危。比如你要修改集體農莊制度,即使處於好心也不能修改!因為這是領袖定下的制度,如果我們執行你所謂的新制度,就算糧食增產了,你還是違背了領袖的意志。不僅僅是你,很多人要受罪!最輕鬆的是去西伯利亞挖土豆,最嚴重的就是死!”
楊明志能猜到,一旦搞起“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斯大林知曉後恐怕不會高興。
柳得巴廖夫更是將這件事的定性上說的非常嚴重,“你的改革意見不適合蘇聯,至少是現在不合適!因為你在試圖讓農民再次獲得私有經濟,蘇俄之所以是蘇俄,真是否定了這種制度。如今我們是蘇聯,我們必須堅定不移的執行集體農莊制度,不能再讓農場主出現,一點可能性都不要有!”
這個男人只就土地說事,楊明志說不怕那是假的。惹到了鋼鐵慈父,那鐵腕鐵拳砸下來必死無疑。自己若是藥丸,那老婆也藥丸,跟自己關係密切的很多朋友、戰友也藥丸。
楊明志這時候才猛的注意到,如果斯大林對諾夫戈梅利這邊擅自修正集體農莊模式,死的最慘的恐怕是柳得巴廖夫本人。
緊密團結在以斯大林為首的蘇共中央,反對托洛茨基、布哈林、圖哈切夫斯基等等,這是他平安無事的關鍵。
楊明志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柳得巴廖夫同志,你的這些話我牢記住了,昨日我計劃的具體弄這個改革方案,我選擇收回。”
“不!你還要學習的有太多太多!”這個老傢伙雙目炯炯有神,就像那清澈的第聶伯河河水。“別列科夫,你有著輝煌的未來,在這場戰爭中,你為白俄羅斯,為了蘇聯,依託發明新的武器,依靠一系列的戰鬥,你已經是不會被人們忘記的英雄。
想想你的未來,你難道要當副師長兼參謀長到戰爭結束?這怎麼可能?!那個耶夫洛夫才能非常有限,整個諾夫戈梅利的軍事全依靠你。
在軍事方面你是優秀的將領,但是政治方面你和大部分軍人一樣,對此一竅不通。包括內務部的耶蓮京娜,閱歷太少還是太過年輕。這方面只有我是行家,也只有我能避免你犯一些致命錯誤!記住,我不會傷害白俄羅斯的英雄,我還要讓你變成更偉大的英雄!”
頓時,一股子蕭何之於劉邦、諸葛之於劉備的感覺油然而生。
楊明志內心激動,以至於渾身顫抖的緊握這個中年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