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何平就知道原因了。
由於主要證人丁雨病情嚴重,國際刑警組織和國際司法部簡化流程,用了最快的速度提起公訴,力求給世界民眾一個交代。
審判地點現在來南非奧蘭治的布隆方丹進行的,這裡是南非的司法之都,奧蘭治自由邦首府。
全世界都目光都聚焦到了這裡,應廣大民眾的要求,這次是公開審判、公開辯論、公開報道,甚至連評論都是無過濾的。
丁雨拖著病體乘坐了14個小時的飛機趕來作證,出發之前她還提出,趙盤也是重要證人,需要出庭。
羅曼·塞納當然反對,他不願意與趙盤當堂對質,無論是任何身份和罪名。
於是爭議再一次出現了,趙盤究竟是一個人,還是一臺機器?
如果趙盤是一臺機器,那麼在它的歸屬權上,丁雨作為妻子有沒有全部或者部分所有權?它又為什麼不能作為證物出現在法庭?如果他是一個人,你們捷恩斯太空探索公司有什麼權力拘禁他?
羅曼·塞納並不直接回答,而是把認定權甩給了聯合國倫理委員會:“我過去曾經提出過四次申請,為再生人爭取權利,希望人類接受他們,但是全都被否定了,所以他肯定不具備人權了!”
至於趙盤的所有權上,當初的捐獻協議,“捐獻”二字已經說明了一切。
總裁洋洋得意,這段時間他和律師深入研究,終於找到了這麼一條漏洞。
只要認定趙盤是一個機器,就完美化解了訴訟圈套。
自古以來,就沒有一個人去起訴一臺機器侵犯侮辱誹謗權的案子。
他現在之所以還沒有弄死趙盤,主要是為了聲譽,為了公司股價著想。反正他把趙盤看得死死的,絕對不會放出來與任何人見面。
說起來,趙盤這段時間都日子可真是暗無天日。
他長期被“關小黑屋”,只在每週籌備《火星時間》播報內容的時候,才會臨時接通中樞資料線,證明他還活著。
也只有那幾分鐘裡,他可以看到單調的直播間陳設,聽一聽珍妮等人的聲音。
在其他時間裡,他的意識核維持正常運轉,沒有視聽觸覺和發聲等一切能力。
在這種狀態下,有的人會感覺時間無比漫長,用不了幾天時間就會瘋掉。而趙盤不一樣,他陷入了一種類似夢境的狀態,透過“做夢”推演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只是趙盤推演了幾百種結局,卻打死都想不到人家從根上、從物種和歸屬上把他否定了。
1月7日開庭,羅曼·塞納平靜地坐在了被告席上。
司法部公訴人亮出了警方的調查證據和指控罪名。
在2167年2月22日到28日之間,捷恩斯太空探索公司總裁羅曼·塞納,指使下屬誘騙了141人到馬爾斯城。
他們以員工關懷服務中心的名義發函,邀請參觀公司,安排與火星家人連線,實際上卻遭到了非法拘禁。
這些都是火星第二批再生人的至親家屬,被集中關進了一個封閉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