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的例子可謂生動之極,說的薛虯臉色微紅,許久沒有再開口。
二人沉默地走進薛二老爺的房間,倒讓薛二老爺心裡不安。
靠在床頭,他滿臉不解的道:“你們這是?虯兒,你和寶玉侄兒這是怎麼了?”
本不想多問,但看到兒子滿臉羞愧,寶玉卻神色淡淡,唯恐中間發生誤會。這時的薛家脆弱無比,是承擔不起一絲脆弱的。
薛虯沒有回答,只是回了自己老子一個無奈的笑容。
倒是寶玉,淡淡道:“不過多聊了幾句莊頭的事罷了。”
“莊頭?”薛二老爺一愣,怎麼會聊起這個?風馬牛不相及啊。
“不重要。”寶玉搖搖頭,“不知二老爺叫小侄前來可是有話要說?”
聞言,薛二老爺神色一肅:“不錯。昨晚從柺子手裡救下一個孩童的事我已知曉,正想助你一臂之力。”
寶玉扯扯衣袖,垂眸道:“如何助我一臂之力?”
薛二老爺看一眼兒子道:“讓二管家帶人去找孩童的家人,拿我的帖子讓大管家報官。”
寶玉笑笑,意味深長,你的嫌疑老子還沒排除呢。
要說這樣規模的柺子團伙,能在本地各方勢力的眼皮子底下活躍十幾年,說和這些人家完全沒關係,壓根不可能。看起來,薛二老爺不光知道,還知道的挺多。不管薛虯如何提及薛家的不易、薛二老爺的不易,寶玉都只是含笑聆聽,並未發表看法。
暗歎一聲,薛虯加快腳步,心中一再感慨,誰要說這位寶二爺只是靠著祖宗、靠著祖母疼寵,才能在榮國府地位超然,無疑太小看了這位爺。他自詡小有才幹與見識,心機也不弱,但比一比這位寶二爺,哪怕年紀比人家大,也是比不上的。
這也說明侯府底蘊不是小門小戶能相比的。
若是寶玉知道他的這一想法,非大笑不可。從原主的記憶裡可知,他還真沒從府上學到什麼東西。且,皇商薛家也不是小門小戶,怎麼也是從建朝時傳襲下來的世家,是有一些底蘊的。
寶玉很確定榮寧二府有些隱藏力量,只被當家人把握的力量,只不知在誰手裡。若說是賈赦吧,似乎太廢了些,總不會全用來支援廢太子吧?若說是賈政吧,多年沒有升遷說明沒動用過。總歸不會在賈母手裡吧?思及當下盛行的程朱理學,並不如何合乎常理。
難道真像猜測的一樣全給了王子騰,以至於這股力量被其消化後,成就了閣老的身份?
某種意義上,這是最合理的推測。
不止賈家的力量,還有薛家的錢財,加上史家無聲無息敗落後的殘餘勢力,被王子騰整合成其入閣的雄厚資本。
其實王子騰入閣對賈家是好事,畢竟接連兩代賈家都沒有人才!不管王子騰私心如何,在外人眼裡,甚至皇帝眼裡,他都是四大家族的領頭羊。若想實力不受損,必須要保住這些勢力。若是連立身之基的四大家族都保不住,會給外界釋放出不良訊號,沒能力保住下屬,不值得追隨。
“寶二爺,我父親苦啊!”
悽悽慘慘的語氣如泣如訴,薛虯將近年薛二老爺經歷的大大小小倒黴事全都說了出來,像是倒了一桶又一桶的苦水,話語間隱含對朝廷的不滿。
嘖,看來不管是薛虯還是薛二老爺,都不打算在他跟前隱瞞過去的密探身份。
也不知薛虯今日的一番做法是薛二老爺暗中授意還是自發自主。
寶玉心中好奇,莫非薛虯老早知道自己老子的隱藏身份?
略一想便知這個猜想是極為可能的,畢竟紫薇舍人這個稱號莫名其妙的爵位本就是祖上傳下來的,這似乎也意味著薛家是密探世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