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唱的好,唱的妙!”賈珮哈哈大笑著走了進去。
早有龜公迎了出來,彎腰謙卑的行禮問好,又將人引到一間雅室內。
這雅室約莫三十平米,粉牆上掛著字畫,中間擺著桌案,靠牆放著琵琶、古琴等樂器,一張大畫案上放著筆墨紙硯,想來是給客人題字所用。
靠近貢院,附近的學子一定不少,來玩樂的得佔相當一部分,文房四寶準備充足。
就在寶玉欣賞字畫的時候,老鴇已經帶著兩個姑娘走了進來。
約莫十四五歲,豆蔻年華,清瘦膚白,有點子清冷氣質,但也就那樣。
對寶玉來說,這就是兩根還沒發育成熟的豆芽菜,很難激起“性”趣。
這兩位一位靠著賈珮坐,另一位要靠寶玉坐。
寶玉連忙擺擺手,開玩笑,坐在他身邊,究竟是他嫖對方,還是對方嫖他。
姑娘也不尷尬,只是微紅著臉小聲問要不要聽曲兒。
賈珮點頭,兩女一個彈琵琶,一個唱曲兒。
別說,聲音婉轉清脆猶如黃鸝啼鳴,還怪好聽的。
只是這曲兒用的是餘杭方言,聽不太明白。
聽了幾支曲,又喝了幾壺酒,雙方漸漸熟悉起來,賈珮便問起對方的身世。
但凡勾欄,妓女哪怕沒有悽慘身世也會編出來一個,更何況淪為教坊的這些。
果然,一問,姑娘就紅著眼圈說了起來,兩人父親竟然都是曾負責揚州鹽政的小官,儘管不是同一時期。
賈珮輕嘆道:“鹽政啊。”
距離不遠,但凡家中有些根底的金陵人對揚州鹽務的酷烈及鹽商的猖獗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可以說,私鹽販子的殺傷力、武力值遠勝官兵,給負責鹽政的官員造成的影響也是難以用文字描述的嚴重與深遠。
巡鹽御史是個極為難做的官。
自從林如海死在任上,短短數年已經有五位繼任者,除一位平安升調,其他全都被查,給抄家了。當前的這位剛就職半年,也不知未來會如何。
接連不斷的官場地震,連累了一批又一批的人,這兩位姑娘估計就是其中之一。
“還不如將林如海納入羽翼之下,好好利用呢。”寶玉暗暗搖頭,繼任者全都是皇帝的忠心手下,但這又如何,還不是搞不定。
皇帝登基後只想著排除異己,打擊上皇及其他兄弟勢力,給自己的小弟騰位置。問題是,位置騰出來,有能幹的手下勝任麼。
揚州鹽政已經是個爛泥潭,但有一絲可能,沒人想接任。
皇帝不可能不愁。林如海就任時,鹽稅佔全國稅收的十分之一,而現在呢?二十分之一都不到。能不愁麼。怪誰?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