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裡。
……
“寶玉這是什麼意思?”
金陵六房賈七太爺正眯著眼睛斜靠在榻上享受小妾捶腿的愜意,不時舉起鼻菸壺嗅一下。
下首空地上站著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腹部微凸,生的富態,員外打扮。
聞言,他眼珠轉了轉,嘴巴微微翕合卻並未發出聲音,也不知想說什麼。
“老大,你說說看,他是不是不打算上門拜訪?”
“來拜訪如何,不來拜訪又如何?咱們老早不靠榮國府吃飯。”認真看著手指甲,中年男人道。
“來人,把他給我叉出去!”賈七太爺最看不慣大兒子什麼都不在意的德性。
這父子二人性格不和,關係向來不好,見面必吵。
如花似玉的小妾忙勸和:“老爺年紀大了,大爺就不要惹他老人家生氣了。”
大爺還沒說什麼,老爺子一巴掌扇在女人臉上,怒道:“誰年紀大了,賤人,給你幾分臉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滾出去!”
小妾捂著半邊臉,不敢置信地看向素來寵愛她的男人。
“我說滾出去!”賈七太爺又罵。
小妾一骨碌爬起身,面色一變,從容的拍拍身上的土,扭身出了門。
“沒眼力介的貨色,白花七百兩銀子。”老太爺不依不饒。他怒氣不小,胸脯劇烈起伏,沒嚇著兒子,倒是嚇得自個兒趕緊舉起鼻菸壺嗅了又嗅。
從始至終,大爺的臉色都沒一絲變化,站在那裡,彷彿木樁。
“站著作甚,坐吧。”老太爺吸吸鼻子,淡淡道。
大爺這才像安裝了能源的傀儡,動了起來,緩緩坐在下首的官帽椅上。
父子二人都沒有再開口,室內安靜下來,偶爾響起吸氣聲,是老太爺在嗅鼻菸壺。
“你不看好那事?”
許久後,賈七太爺輕聲道。
“你看好?”大爺的聲音帶著諷刺,“嘿,從龍之功,好大的本領。”
賈七太爺眉頭一皺:“他本來就是正統,比現在那位還正統。”
“既然那麼正統,上皇怎麼沒讓他繼位?太子廢了,不是還可以立太孫,上皇為何沒立?”大爺陰陽怪氣地道。
“你,廢話真多。讓你送往平安州的糧食送去了麼?”老太爺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