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雨村最近心情不錯。
前段時間為了巴結攀附,他顯擺了一把能耐,耍了些手段,弄到了幾把古扇,投其所好地送給了對其心心念念不忘的賈赦。
賈赦十分高興,對他讚不絕口,說他比賈璉能耐,還當場許下承諾,會找機會幫他跑官,讓他耐心等待。
這不,才過去幾天,就等來了好訊息上門。
對著來送信的賈赦貼身小廝,他笑得含蓄:“你家老爺一切可好?最近都忙什麼呢?”
小廝暗罵他狗腿,嘴上卻笑道:“整天把玩那些扇子呢。張口閉口都是大爺您,說您行事最合心意,合該是親兒子。您呀,可把全家都比下去了。”反正最近璉二爺老是捱揍,哪一天不被拳打腳踢這一天都過不去,連老太太都看不過眼。
賈雨村哈哈一笑:“言重了。”心裡不是不得意。還有幾分不甘,拿他一個天子門生跟個紈絝相提並論。
小廝心裡呵呵,眼前這位主兒可是陰毒的狠,就為了巴結上老爺,把個石呆子弄得家破人要亡。
據說石呆子在大牢裡還沒出來,家裡八十老母八歲小兒天天餓的嗚嗚直哭,全靠妻子給人洗衣掙幾個銅板過活,慘啊。
這石呆子真夠呆,當初二爺託了不少人才見到扇子,要高價購買,偏偏他說死了都不賣。好嘛,二爺沒生出壞心,倒讓賈雨村這個小人鑽了空子。
小人誰都不想得罪,小廝也不多囉嗦,直接說明來意:“我家老爺在倚翠軒等您,似乎金陵有個缺,要您過去聊一聊。”
賈雨村聽到自己的猜測成真,喜不自勝,忙起身道:“走,前面帶路。”連衣裳都顧不上換。
小廝看看他身上洗的發白的家常衣裳,腳上磨出了毛邊的布鞋,沒說什麼,點點頭,轉身就往外走。
京城居大不易,來京兩年,要不是賈政接濟,賈雨村一家早喝西北風了。
偏他還時時擺著清高嘴臉,不住寧榮街,住了永隆街,就因後者是清流文人聚居地。
這一番作為,真真是當了女表子還立牌坊,侯府不少下人看不慣。
小廝一邊暗暗腹誹,一邊帶著賈雨村到了倚翠軒。
二樓某間雅間裡,賈赦正靠著椅子眯起眼睛聽小曲,一隻手打著拍子,一隻手捏著酒盞,不時舉起抿一口。
他旁邊兩個妙齡女子,彈琵琶唱曲的叫翡兒,執壺倒酒的叫翠兒。
翠兒不時將酒盞倒滿,唯恐喝得少。
聽到敲門聲,賈赦道:“進來。”
門被推開,賈雨村淡笑著走了進來。
一看見賈赦,他就行禮道:“赦老爺。”
賈赦看見他很高興:“你來了。好,正等你。”說著,命翠兒道,“快給進士老爺倒酒。”
翠兒忙加了一副筷子酒杯,並斟滿酒水:“大人,您請。”
賈雨村囊中羞澀,除了剛當官的頭幾年跟著同僚狎過妓,極少有機會出入青樓,一時有些不適。
賈赦見他舉止生澀,舉起酒盞一飲而盡,笑著搖頭道:“你這樣怎麼行?官場上哪裡能少得了這些應酬,得早些習慣才好。”
賈雨村:“多謝赦老爺點撥。”
賈赦一擺手:“小事。將來好好當官,也不枉我一番心思。”
賈雨村竊喜,看來跑官的事兒定了九成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