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他將茶盞往几上一放,抹嘴道:“這什麼茶?喝了當真舒服。長這麼大還從沒喝過這樣的好茶,沾了瑞大爺的光了。”
賈瑞笑笑:“客氣。”
倪二見兩人也沒什麼話說,便道:“我那街坊為了生計收了幾個蒙童。”
賈瑞一愣:“腿全好了?”
倪二一拍大腿:“還不是瑞大爺給的藥好?全好了,那呆子說跟小時候一樣靈便。我本想讓他一起來謝您,那呆子偏說姓賈的耍花招坑了他的扇子,給了一刀,別想再用甜棗哄他,他不吃那一套。”
賈瑞搖頭道:“罷了。”
倪二見他沒有不高興,心裡的評價又高了兩分,更加想借機依附上對方。
心知不能急,一時又沒了話說,他便起身告辭。
賈瑞也沒留客,只讓忠叔將往來人情記下,等過年過節的時候記得送禮。
對方老來刷臉有什麼目的不是沒想過,但總歸不是壞事,便沒怎麼防備。
送走倪二,賈瑞又仔細把玩鼻菸壺好一會。這玻璃瓶的透明度遠遠比不上現代的那些仿製工藝品,不過瓶塞是玳瑁的,可比現代的高階多了。
玩了一會,重新放在盒子裡收起,又去看了看泡在酒水裡的酒蟲。
自從跟著賈瑞姓了賈,各種美酒佳釀敞開了供應,酒蟲也不知是升級了還是怎樣,不再是黑紅色,而變成了玉色,顏值變高,沒有初見時的噁心可怕,讓賈瑞更能把它當做無害的寵物對待。
至於用它泡水就能變成美酒的原理,賈瑞也沒搞清楚,但無論如何,他沒喝過這樣的酒,也不打算喝。
回到書房,靠牆一個長几上擺著個青石條盆,裡面栽著一排水仙,頂著鵝黃色的復瓣花,點綴著鵝卵石、玻璃珠,香味清幽,頗有雅趣。
這是近日又培養出的新愛好。
忠叔對此極是支援,唯恐自己主子墮落,又去灶房學廚。
是的,自從發現做出的食物並不能像夢裡那樣提高修為、突破心境,而是隻能有限的強身健體,賈瑞便放棄了廚藝。當然,單純的做菜手藝還是不錯的,美味不比御廚差。
用了午膳又是讀書時間,賈瑞看著院子裡不時走兩趟的忠叔直嘆氣。
這盯人的功夫比當初賈代儒活著的時候還厲害。
又一次想到祖父,賈瑞心裡有種空蕩蕩的感覺,身如過客讓他很難受。
“該做出改變了。”看著手裡的易經,他目光變得堅定,“是時候考個進士了。”
他這裡想著要做出改變,宮裡的皇帝延平帝也在想著要做出改變。
“大伴,你瞧瞧這賬簿,全是買官賣官的明單。吏部派給恩科進士的官職竟不如秀才花錢買的,簡直欺人太甚!”延平帝將手裡的簿子狠狠甩到書案上,怒氣衝衝的對夏守忠道。
夏守忠微微躬身:“陛下,您該下決心了。”
延平帝揹著手來回踱步:“不錯,是時候斬斷幾根爪牙了。擬旨……”
延平二年這個冬天很冷,卻不及勳貴們的心冷,皇帝下旨抄了治國府、齊國府,罪名是買官賣官、賄賂貪汙、放印子錢、放縱刁奴侵佔良田、欺壓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