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尷尬一笑,諾諾道:“兒子這就交代璉兒拿帖子去辦。”
賈赦冷哼一聲。
賈母怒道:“你哼什麼?我早知道你不待見我,我這就帶寶玉回金陵去。”
要是往日,賈赦早就跪地求饒了,但今兒竟然無動於衷,只口中呵呵冷笑:“母親每次都拿回金陵嚇唬人,您倒是真走啊,兒子現在就能讓人安排馬車。”
瞧瞧外面的天色,他又道,“我記得明早就有一支船隊南下,母親若想回去,也別擔心行李沒收拾,後日不還有船麼,不耽誤。”
賈母只覺得胸口透不過氣來:“不孝子!”
賈赦手裡的扇子扇的跟風火輪似的,完全不在意。
琥珀忙上前一步,又是揉又是拍,給老太太順氣,心裡急的不行。
賈赦瞄了她一眼,見不是鴛鴦,知道對方躲著他呢,心裡又是不爽。
他胡攪蠻纏道:“母親不捨得把鴛鴦給我,那就給我兩千兩買個瘦馬吧。”
賈政一貫知道大哥不靠譜,卻從未想過如此不靠譜,滿臉愕然的看著他:“這,這實在有辱斯文。”
賈赦伸腿踢了他一腳,把人踢的一個趔趄,瞪眼道:“書沒讀幾本,秀才都沒中,還斯文。我看有辱斯文的是你不是我吧。”
賈政平生有二恨,一恨別人提他沒功名的事兒,二恨蒙蔭得了工部員外郎,十幾年沒升遷。
被自來瞧不上眼的大哥打臉,不免又氣又恨:“你一個老紈絝,有何資格說我,且比不上我呢。”邊說邊把椅子拉遠些,唯恐對方又動手動腳。
賈赦直著脖子嚷:“我哪裡比不上你?是我兒子不如你兒子能幹,還是我在府外的面子不如你?呸。”
賈政想想一團孩氣,見到他就像老鼠見了貓,不愛讀書偏愛吃丫鬟嘴上胭脂的寶玉,又想想圓滑能幹的賈璉,不由心裡洩氣。
寶玉加上環兒也比不上一個璉兒能頂起門戶。
要是珠兒還在就好了,想到逝去的長子,心裡傷感起來。
“老太太,鴛鴦呢,讓她出來!”見賈政毫無戰鬥力,賈赦又想借題發揮,出出心口鬱氣。
賈母捂著胸口氣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賈赦嘿嘿笑道:“我想納個妾啊。鴛鴦你不給,給銀子也成。”
賈母只覺得頭昏腦漲,耳朵嗡嗡作響。
“老太太!”琥珀見她要昏迷,連忙扶住,平躺在榻上,嘴上忍不住怒道,“大老爺非要氣死老太太才甘心麼?”
躲在內間裡的鴛鴦也不敢再躲了,慌里慌張的跑了出來,握住老太太的手腕,尖叫道,:“叫大夫!快叫大夫!”
賈政也快步走過去,看賈母閉著眼睛,臉色發白,也慌道:“快去請府醫。”
賈赦瞥了一眼,搖搖頭,老太太從年輕時就精通這一手,同祖母有衝突會暈,同姨娘有衝突會暈,與國公爺有衝突會暈,同兒子兒媳有衝突會暈,時機一向把握的好,總能讓對手的罪惡暴露無遺,順便收穫父親這位一家之主大波愧疚感。
從小到大,見的多了。從前會跟著演,現在?可沒那份心情配合了。
“大哥,你怎能如此?”見賈赦漠不關心,賈政不由氣道,“好歹母親十月懷胎,你別太過分。”
賈赦將扇子合起,指了指他,呵呵一笑:“你沒發現但凡咱們不聽話,太太就會昏迷麼?九成九是裝的。”
賈政脫口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