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賈瑞同情的看了蔣玉函一眼。
蔣玉函對此一無所知,他剛剛行酒令的時候說了句“花氣襲人知晝暖”,得知寶玉有個通房叫“襲人”,正滿心抱歉,想找個機會賠罪,哪裡顧得上透明人一般的賈瑞?
可見,顏狗是不分年代的。
賈瑞笑笑,自斟自飲,自娛自樂,並無被冷落的不適。
等酒過三巡,他起身更衣,來到茅房。
這茅房也精緻,竟然鑲著一整面落地玻璃鏡,將人形貌照得纖毫畢露。
馬桶邊的臺子上有個小木盆,裡面放著紅棗。
這可不是吃的,而是用來塞鼻孔防臭的。
放完水,洗手出來,一眼就看到廊簷下寶玉與蔣玉函二人緊緊挨著,那距離絕對處於親密範圍內。
賈瑞為了避免打擾別人的好事,連忙隱身。
走近一看,寶玉正緊緊握著蔣玉函的手說:“閒了,一定往我家去。貴班裡聽說有個叫琪官的,如今名揚天下,我獨無緣一見,也不知在哪裡?”
蔣玉函笑道:“就是我的小名兒。”那笑容甜的像是蜜裡伴著糖。
寶玉見他嫵媚溫柔,心中十分留戀,跺腳道:“有幸有幸!果然名不虛傳,今兒初會,該如何呢?”想了想,從袖子裡取出扇子,解下扇墜,遞給蔣玉函,“小小心意,略作表禮。”
賈瑞冷哼一聲,這才多久就忘了秦鍾了?
沒錯,秦鍾一家子死絕了!
秦可卿病死,秦鍾病死,秦業病死,若說沒有貓膩,誰信?
蔣玉函接過墜子,笑道:“無功受祿,真真不敢當。”不敢當你還動作那麼快?
“我也得了一件奇物,早上剛繫上,還簇新,便送於你聊表親熱之意。”說著,他撩起衣衫,將系小衣的一條大紅汗巾解了下來,遞給寶玉,“這是茜香國女國王之貢品,夏天繫著,肌膚生香,不生汗漬。昨兒北靜王給我的,今兒才上身。若是別人,我斷不肯相贈。二爺還請把自己系的取下給我。”
寶玉樂滋滋接了,喜不自勝,又將自己的一條松花汗巾解下,遞還給蔣玉函。
賈瑞看了這一幕,暗暗搖頭,他覺得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打動蔣玉函,讓蔣玉函跟著他。
他不清楚戲班裡的角兒是如何與客人結交的,但眼前這一幕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