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洲噠噠跑了。
美婦人睜開了眼睛,是啊,人死不能復生,今天洲兒陪她做了好多事情,剪窗花,選繡樣,擦棋盤……
他以前哪裡這麼安分過,果然是美夢一場啊。
心裡知道是夢,她還是竭力表現得平常,怕沈西洲那壞小子在下邊不安生。
夢突然結束了,雪玉有些愕然,這次沒有受她控制。
老道士勾了勾嘴角,心非木石豈無感,這小孩兒見了親人一面,怕是走得安心些。
“夫人,沒事吧!”婦人剛出現在視野,丫鬟倚著山門就喊上了。
排隊的男子冷冷瞥她一眼,這人滿臉橫肉,一臉凶煞,卻把這觀當成了神聖之地,不容他人褻瀆。
丫鬟緊緊捂住了嘴,向上雲觀的方向鞠了三躬,小心攙扶夫人走了。
見到孃親回來,六歲的沈南風小大人似的嘆氣。
“孃親,能操控夢境的,莫不是仙子?這有些病急亂投醫了……”
“南風,我見到了,我見到你弟弟了。”沈夫人抹了抹眼淚,把沈西洲時常戴的平安符握在手上,仔細描摹。
沈南風表情很不平靜,語氣急切:“真的能見到沈西洲?”
提了提衣襬就往外跑,他也要去見沈西洲。
沈大爺正好進來,攔住了兒子,又摟了妻子安慰。
直到沈夫人說了那個夢,丫鬟又描補了今天的情形,沈大爺也想去拜雪玉仙子了。
好不容易才把父子倆勸了下來,上雲觀的隊伍排了幾百上千人,現在去又有什麼用,不如明兒凌晨,趁人少再去。
沈南風一晚上沒有睡著,摸著和沈西洲一模一樣的平安符,不語。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莫不是他搶去的太多,才導致弟弟病弱,早亡,沒有了西洲,他這南風能吹到哪去。
接生的婆子都說了,雙胎是從肚子裡就開始爭了,贏的那個足足大上一圈。
今夜沒有月光,帳子裡黑黑的一片,什麼影子都瞧不到。
想到沈西洲因為害怕竹影,非要來和他睡,沈南風的眼睛溼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