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乃是白鹿洞張明本,見過靜璇師太。”張師兄心中一驚,已然對靜璇的身份有了盤算,上前一步向著靜璇作揖道:“在下師弟魯莽,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師太海涵。”
“兄臺高風亮節,自不會與在下師弟一般見識。”張明本轉向李易,疑惑道:“請恕在下眼絀,敢問兄臺尊姓大名,師承何方高人?”
若在平時,以白鹿洞書院的名頭,張明本倒也不在乎得罪一兩個李易這樣的小道士,只是今日見李易與靜璇同處一桌,又見李易雖僅著布衣道袍,手持普通鐵劍,但氣質內斂,舉手投足間有大家風範,因此也不敢小覷。
張明本在心中好生疑惑:此人若是名門弟子,怎看不出絲毫彰顯身份之處。
如今修真界門派眾多,於是各大門派為了區分自己的獨特之處,總會讓門下弟子在某些方面與旁人顯出不凡來,比如嶽麓書院的學子們會在衣襬上鏽一個“嶽”字,白鹿洞書院的學子們會在衣襬下邊繡一隻白鹿等等,如朱微顏、靜璇這樣的名聲在外的弟子,更是有成名寶貝傍身的。
其實張明本還真誤會李易了,要是在幾十年前雲山派興旺時,怕是張明本也能在李易的道袍衣襟上看見一團浮雲,只是如今雲山派名存實亡,掌門人郭不守是個不管事的主,唯一的弟子李易又啥也不知道,所以外人自然推敲不出李易的身份了。
白鹿洞書院諸人看李易不順眼,李易對他們也沒什麼好感,再者張明本一開始對靜璇賠罪,對自己則是打聽師門,分明是看菜下飯嘛。
李易懶得與張明本瞎扯套近乎,淡然道:“小道不過是一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談甚尊姓大名,張公子不知道也罷”
張明本乃名家名徒,平素裡自少有人給臉色瞧,沒料到今日在李易這裡碰了個不大不小的軟釘子,更何況還是在靜璇這般的佳人面前,登時眼中惱色一閃而過,很有些尷尬的自我解嘲道:“既然如此,是在下唐突了”
……………………
張明本等在旁邊找了張寬大的桌子坐下,幾杯茶水下肚後,倒是一掃先前的頹廢,談興漸漸的濃郁起來。
幾人圍繞著滕王閣,品評起歷代名家名作來,白鹿洞書院乃是儒教四大書院之一,張明本等的學識還是很有些功力的,只是幾人彷彿刻意的賣弄,將著那些名家名作總要挑些問題出來。
一兒說王勃的“閒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妙則妙矣,然太過滄桑;一會兒說白居易的“路人指點滕王閣,看送忠州白使君。”太過淺顯直白,失了意境……
李易在旁邊聽得直想發笑,自古文人相輕,這些人才幾斤幾兩,居然也敢對那些名傳千古的的作品吹毛求疵,雞蛋裡挑骨頭?
靜璇平素沉浸佛法修為,於詩詞一道並不太關注,此刻見得李易似乎在強忍著笑意,當下奇怪道:“李道友,可有什麼趣事?”
趣事自然是有的,不過李易總不能告訴靜璇說自己是在將白鹿洞書院幾人當成馬戲團一般看待,於是李易朝靜璇擠了擠眼睛,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一說便是錯”
靜璇是深信李易有慧根,這會兒聽見李易說“佛曰”,趕忙打起精神,想要與李易探討一番。
靜璇暗道:《大品般若經》中有“不可說”,乃是不可言傳之意;《地藏菩薩本願經》中也有“不可說”,乃是佛法無邊無際之意,這李道友的“不可說”到底是那種意思呢?為什麼李道友又要在“不可說”後邊加上“一說便是錯”,這句話又是出自哪部佛經?
靜璇一雙秀目向著李易流轉而去,然而李易在說完這一句話後,卻是並不理會靜璇,自顧自的面帶笑意正在喝茶。
靜璇心中突然醒悟,想起一個典故來,當即“啊”的一聲驚呼,一張俏臉上寫滿讚歎,朝李易道:“李道友學究天人,一言一語蘊含佛理玄機,正是我佛說得‘一花一世界,一草一菩提’啊”
……………………
感謝神州通天曉、惡㈩魔、無敵中的老地瓜三位道友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