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鈍之所以這樣著急上火。原因無他,就是因為他在北京承受了巨大的壓力。江南的糧食不到,很多地方的開支都沒米下鍋了。朝廷的財政狀況如何好一點,方鈍的壓力還小一點。但是大明朝廷的財政是什麼情況?說是七個蓋子蓋八個鍋都有一點過分。簡直是七個蓋子要蓋九個乃至十個鍋。
這個手藝活,可不是一般人能辦的。這也是方鈍這個老臣,在嚴嵩與徐階爭鬥之中,能保持稍稍中立的姿態。
畢竟除卻他,一般人辦不下來這個差事。
但是這一次,周夢臣弄得他差一點將烏紗帽給丟了。
資金鍊不怕負債,最怕的是斷裂。周夢臣的糧食一拖再拖,差一點就讓方鈍這邊拖斷了。
方鈍都準備好辭呈了。畢竟如果下面的官員都發不下俸祿,他這個戶部尚書豈能不負責任。好在最後終於到了。
他心中原本的惱怒。此刻已經轉化為歡喜。為什麼?因為運河。運河一年的執行費用在一百萬兩以上。
一百萬兩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足夠打一場不小的戰事了。更不要說,這一百萬兩,並不是額外支出,而是常規支出,也就是每年一百萬兩。如果能將這個經費給砍掉了。方鈍這邊也要輕鬆不少。
當然了,方鈍也明白,運河上面利益太大了。不是能夠輕易下手的。但是一百萬兩砍不掉,五十萬兩砍不掉嗎?五十萬兩不行?二十萬兩?十萬兩?總能扣出來一點的。
方鈍能支撐偌大的朝廷,靠的就是這種蒼蠅腿上剃肉的精神。
而且方鈍今後也找到了藉口了,沒有錢,就砍運河的經費。年年砍日日砍,反正不使用者部親自下手,真要砍不動,對內閣也有一個甩鍋的理由。方鈍也是在大明職場混跡的老油條了。太明白有時候,事情辦不成,只要黑鍋甩得好,也是能保全自己的烏紗帽的。
看在周夢臣給他帶來這麼大的好處。方鈍也就不怪周夢臣了。畢竟是家鄉小輩,支撐湖廣人在朝廷地位的,還要看周夢臣。年輕人一點小錯,長輩自己要包容一二了。
王宗沐也放鬆起來了。畢竟面對戶部尚書,與面對自己一派的大佬,是不同的概念。
只是王宗沐此刻也貼上週黨的標籤了。不過,這對王宗沐來說,或許也是一件好事。王宗沐再次見禮,說道:“晚輩見過方老。”
方鈍說道:“今日也不是見上官。你就將你在江南籌備海運的事情,說給我聽聽。”
王宗沐點頭,隨即也將海運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方鈍聽到海運船隊是剛剛打過海戰的,頓時皺起眉頭說道:“飛熊好不曉事,有時候該冒險,有什麼就不該冒險,真當他還是小孩子嗎?真是的。萬一事有不諧之處,他準備怎麼跟朝廷交代了?我真想看看,周飛熊的膽子,是不是也是膽大如斗?”
作為一個老官僚。方鈍並不沒有魄力。但是他考慮的事情,與周夢臣不一樣。
方鈍考慮的一切問題都是基於方鈍保全烏紗帽為先,因為沒有官位,就等於什麼也沒有。有再多的想法,也是沒有用的。在方鈍看來,長江口這一戰,根本就是周夢臣將烏紗帽壓在賭桌上,壓大小。
這一次固然贏了,但是如果輸了怎麼辦?
更不要說,真是除卻這個辦法,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以方鈍對周夢臣瞭解,決計不是。周夢臣的夾帶之中豈能沒有一個備用計劃。這讓方鈍不知道該說周夢臣是藝高人膽大,還是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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