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城中曾銑覺得憋屈之極。
他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胸中有雷霆之氣,手下有千軍萬馬,想要做成一件有利於國家的事情,怎麼就這麼難啊?不得不處處給人賠笑臉,拉關係。他怎麼能高興的起來。
對於他來說,北京不過是一處戰場而已。
不過還好,這一場戰事暫時是贏了。
曾銑一拉韁繩說道:“你覺得剛剛的曲子怎麼樣?”
謝環說道:“極好的。只是總覺得有一點不吉利。”
曾銑說道:“怎麼不吉利?”
謝環說道:“大人此去,幾個月之後,就要出大兵於塞外,用這個曲子送別,兆頭不好。”
曾銑輕輕一笑,完全不放在心上,說道:“子不曰,怪力亂神。什麼都的沒的。”他目光看向西北方向,此刻什麼也看不見,只有無窮的山遮擋了他目光。但是他似乎越過了千里之遙,看到豐州灘。
心中暗道:“俺答你等著。”
長風吃動千里之外的豐州灘。
俺答騎著戰馬,帶著隨行的千餘騎賓士在草原之上。
不。這個話,並不是準確。
這不是草原。
豐州灘一帶,就是沿著豐州河兩岸一片肥沃的土地。這裡都是宜耕宜牧的土地。
是最好的草場,也是上佳的耕地。可以引豐州河的河水灌溉。
此刻俺答看著滿目青色,心中喜悅之極。
這青色不是草,而是麥苗。
俺答而今三十多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他忍不住縱馬到麥田之前,翻身下馬,看著綠油油的麥苗,這麥苗已經到小腿處。俺答估算著成熟的日子,心中歡喜。
很多人都覺得遊牧民族都是吃肉的。其實不然。
真正底層牧民過得比大明底層的農民還要苦。
在工業時代,國力可以用鋼鐵,煤炭,石油來衡量。
而在這個時代,國力只能用糧食來衡量。甚至牛羊都不算。即便是在後世都知道家財萬貫,帶毛不算。任你有多少牛羊,一場病下來,很有可能一個也不省。糧食這種能夠長久儲存的食物,才是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