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城侯正襟危坐,看著周夢臣,看上去一絲不苟,頗有長輩的風範。豐城侯看著周夢臣覺得摸樣很好,也頗有幾分書卷氣,還有一些他說不上來的氣質,總之,給人的觀感不錯,不過當他想起數年那個夏天,劉天和一聲令下,在大庭廣眾之下,將他扒了褲子打屁股,那種羞辱之感,就湧上心頭。
其實,豐城侯不是不講理的人,當年京營的事情,豐城侯也知道他們不站理。只是大家同進同退,豐城侯也不好做什麼。只是萬萬沒有想到,劉天和拿他做筏子,想要殺雞儆猴,他就是那一隻雞。
說實話,豐城侯從小習武。幾十軍棍不算什麼,而且他畢竟是侯爵,下面的人也不敢下死手,但是那種大庭廣眾之下扒褲子,實在是一輩子的羞恥。
他之所以,去送劉天和,倒不是他內心之中對劉天和真的釋然了。只是豐城侯家族早就定下轉向士林方面,他也是知道劉天和身體情況,只當劉天和是死人了。凡是做給死人的,都是給活人看的。
豐城侯暗地深吸一口氣,暗地:“我咽不下這一口氣,固然不能與小輩計較,卻要好好為難他一番,讓他知道人間險惡,然後我這個做長輩的再寬容大量原諒他。”豐城侯打定主意,說道:“起來吧,劉公與我也是有交情的,他的弟子,也是我的晚輩,你從劉公學了一些什麼?”
周夢臣說道:“我從恩師學習水利雜學而已。不及恩師之萬一。”
豐城侯說道:“哦,那我考教一下。”
周夢臣說道:“請侯爺指點。”
豐城侯沉吟片刻,看見一邊的水鍾,說道:“這個東西是你造?”
周夢臣說道:“是。”
豐城侯說道:“我也有一個難題,正要考考你。我行軍打仗,分進合擊之時,時間上不好對準,只能看天象。只是如此一來誤差也就太大了。你有什麼辦法,讓大軍在外,也能準確校對時間?”
“必須在馬上也能用。”
周夢臣沉吟片刻。
這個問題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在後世一塊手錶就能解決的問題。卻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技術難點。
周夢臣心中盤算暗道:“而今計時的工具無非是刻漏,信香等東西,如果用刻漏的話,就不能用水了,必須有細細打磨過的沙子。保持沙子大小一致,再想辦法減少震動對刻漏影響,當營什麼減震方式啊?”
周夢臣心中忽然一亮,暗道:“信香,香囊,對,香囊。”
周夢臣朗聲說道:“秉侯爺,我已經有辦法了。”
豐城侯本來見周夢臣皺眉苦思,心中正想開口說一些類似寬慰的話。畢竟為難一下就行了,卻不想周夢臣這麼快就想到解決之道。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有辦法了?”
周夢臣說道:“正是。”
豐城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個難題一直以來都是軍事上難點,古代分進合擊的戰事,有很多都因為大軍到達的時間不一樣,被人個個擊破,如果那麼容易被解決,豐城侯也不會出這個題,他本心就是來為難周夢臣的。
豐城侯帶著懷疑的語氣說道:“說說看。”
周夢臣說道:“口說無憑,請侯爺取來一物,我再做解說,侯爺也就明白了。”
豐城侯說道:“什麼東西?”
周夢臣說道:“一枚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