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嘆息一聲,說道:“熊兄,看看這事情?”
夏言是江西人,熊浹也是江西人,嚴嵩也是江西人。
所謂滿朝半江西。在這裡也算是實證了。
夏言對鄉黨也算是相當不錯的,嚴嵩剛剛開始的時候,就是夏言提拔出來的。
只是後來分道養鑣而已。
而今也是同樣的事情。
夏言對他這個老鄉的事情,也有很多是控制不了的。
熊浹說道:“這本就在意料之中,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是這周夢臣卻出乎我的預料之外。”
夏言說道:“你應該事先給我打個招呼?”
熊浹說道:“我給你打個招呼,你就會支援了?誰不知道,夏桂洲在家裡幾年之後,而今銳氣全無,老朽一個。給你打招呼,你必然千方百計讓我改主意。與其到時候我們這一點交情都沒有了,還不如我直接上書。”
“還是你覺得我這個吏部天官,沒有直接上書朝廷的權力了?必須讓內閣插一手才行?”
這就是夏言的無奈之處。
夏言在文官之中,雖然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卻是當得起百官領袖。所以面對嘉靖皇帝這種避居西苑,種種殆政,很多文官將規勸君上的重任寄希望於夏言身上。畢竟夏言是百官之首,而且夏言也愛惜羽毛,想要發財立品,在士林之中留下一個好名聲。
那麼他作為內閣大學士,本就應該承擔起這個責任。
但是事實上夏言很明白,他無法規勸,也不能勸諫。他是因為什麼回家坐了兩年冷板凳,他自己不知道嗎?
不就是與陛下意見不合?
熊浹說夏言第三次起復之後,整個人就變成了老朽一個人,沒有銳氣了。這其實也是一個事實。而今的夏言只想理順朝政,維持著大明這臺機器向前走,不敢在重大事務上明確表態了。
比如嘉靖修仙一事。
只是如此一來,夏言難免被內外失望。
在內,嘉靖皇帝絕對不會絕對外面這些一波接著一波的反對浪潮,沒有夏言的指揮,鼓舞。畢竟在嘉靖看來,如果夏言沒有這樣做的想法,他就應該自己想辦法壓下去,而不是讓事情捅到他面前。
但是夏言覺的自己不能力諫君上,已經有些慚愧之意了,如果還阻止這些後輩們這樣做,就有一些太過分了。
在外。下面的文官們,覺得夏言身為實際上的首輔,毫無作為可言。不能秉承正道。他們勸諫還出來做和事老,實在不是他們心中的夏閣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