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撲了個空,她的身體只是虛幻,他沒有任何真實感,他緊張地看著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江雁聲,這裡好黑。」
明亮的光線刺著他的眼睛,他著急地說:「是白天,不黑。」
她後退好幾步,讓他再度撲空,眼神平靜:「我要帶著孩子去投胎了,你不能困著我,讓我走吧。」
孩子?他緊張地看著她平坦的腹部,巨大的鈍痛植入他的四肢百骸,他幾乎快呼吸不過來,視線裡,她的小腹平坦如初。
「你看不出來的,它還沒到三個月。」她看著他說。
他卻沉溺在他們有孩子這個夢中夢裡無法自拔,疼痛席捲全身,入骨入髓地將他整個人剝離。
「江雁聲,你放我走吧,這裡太黑了,我跟它都很害怕。」
他終於追上她了,衝上去抱她,可她的身體是透明的,他只是徑直穿過了她。
恐懼在他的心底深處發酵,幾乎要衝破他的胸膛,他痛苦地看著她:「你不能走,我要長命百歲,你得陪著我……」
「但這裡太黑了,也太冷了,我和孩子都很害怕……」她重複著剛才的話。
他求她:「我每天都陪著你,怎麼會冷怎麼會黑?你能不能每天都來夢裡看看我……」
她卻倏地勾起唇角冷笑,看他的眼神也變得冰冷:「江雁聲,是你把我害死的!我的孩子也死了!」
他的神經再度被凌遲著,尖銳的痛在他心裡攪動,他難受地蹲下身去,手指抓著心口,俊美的五官糾結在一起。
肺裡好像沒有一點空氣,他幾乎不能呼吸,那種窒息的痛楚像一條蛇糾纏著他。
倏地睜開眼睛,鋪天蓋地的黑暗朝他襲來,心臟快要從胸腔裡跳出來,裴歌冰冷的眼神還歷歷在目,那麼真實。
急促的呼吸蓋住夏夜的蟲鳴,風吹動白紗,月光灑了一地。
他側頭朝窗戶那兒看去,安安靜靜,什麼都沒有。
是個真實到他都不敢去回想的噩夢。
她指責的聲音充斥在他耳邊,她說她帶著他們的孩子待在一個又黑又冷的地方,她讓他放她走。
孩子……江雁聲痛苦地將臉埋進掌心,溫熱的淚水從指縫裡溢位,暗夜下,無人看見,連月光也不知道,痛苦的小聲的嗚咽驚起窗臺上棲息的夜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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