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精神頭很好,又一向深居簡出,外界並未起什麼懷疑。
杜頌一拳垂在牆上,抱頭蹲下:「媽的,現在看來那天他不過就是迴光返照。」
6月3號那天早上,杜頌去了一趟醫院。
他見到了毫無生氣的裴其華。
那天早上裴歌出現在走廊上,柒城跟在她身邊,杜頌難得見到臉色這麼難看的裴歌。
裴歌穿著無菌服進去看裴其華,杜頌望著她瘦削的背影,心裡異常煩躁。
事情走到這一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跟江雁聲在花園裡抽菸。
杜頌心情很差,坐在椅子裡,夾著煙的手無力地往下垂,煙霧升騰,在金色的陽光裡散開。
江雁聲說:「讓丁疆啟儘量拖延時間、按兵不動,裴其華病危的訊息會鎖死,到時候再從長計議。」
「他已經收到訊息了。」杜頌說。
杜頌眼前浮現出重症監護室裡的情景,他猛搓了兩把臉:「他的身體狀況到底怎樣?這次能不能撐過去?要是能撐過去,我們再等等,後面再
找機會。」
頓了頓,杜頌道:「要是不能,不如破釜沉舟,趁對方沒察覺之前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你想讓丁疆啟把他的人都賠進去?」江雁聲沉聲說。.
杜頌扔掉燙手的菸頭,低頭嘲諷一笑:「還能怎麼辦。」
江雁聲起身拍拍杜頌的肩膀,沒說話。
他撳滅菸頭,往大樓走,杜頌在身後叫住他。
「雁聲,再博一把吧,裴董事長命大,之前次次都能逢凶化吉,相信這次也可以。」
裴其華脫離危險是在三天後。
他人還沒徹底清醒,但已經允許探望。
裴歌照舊穿著無菌服,她將那本《安徒生童話》給帶上了,唸完小女孩第四次點燃火柴,她見到了許久未見到的奶奶。
也就是這個時候,裴其華招握住了她的手。
一滴眼淚猝不及防地砸在他佈滿老年斑的手背,淚水模糊了裴歌的視線。
她順著看過去,裴其華照舊閉著眼睛,胸膛微微起伏著,滿臉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