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他追得緊,他這輩子沒少被人追。
其他人都是拿棒拿刀拿槍,只有她是拿糖衣炮彈,拿偌大的裴氏。
他沒慌過,但很少被這樣對待,開始覺得厭惡。
裴氏某個年會上,她亮了相,滿目明亮,意氣風發,自帶英氣,是十九歲。
有人十九歲與地長眠,而有人的十九歲卻鮮衣怒馬、恣意人生。
某個瞬間,他想過無數種這種美好被摧枯拉朽的樣子。
但她並不知難而退,只用一腔孤勇一頭往他身上扎。
後來覺得新鮮。
他真想拉著她一起跌進深淵啊。
再後來覺得不忍。
她和葉輕臣訂婚,這是他樂意看到的結局。
假以時日,她沒了父親,但至少還有丈夫。
可若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便退而求其次去求其他選擇,若
是這樣,她便不是裴歌。
她單方面毀約,婚事告吹,他存了僥倖,後來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開始的厭惡是真的,後來的不忍也是真的。
她要一門心思在他身上扎得頭破血流,他終究是沒忍住,地獄太空太冷,那就一起吧。
聽到她和裴其華的對話,從那時候起,他就知道,那個恣意的裴歌開始變了。
她有算計,存了利用他的心思,他沒覺察到危機,反而慶幸。
那麼單純的人,本就玩不過這個遊戲,若是她存了其他心思,他會覺得好受些。
而他預設她的一些調查行為,似是冥冥中也在等,看是他先結束一切,還是她先發現。
不想跟她結婚,是存了善心不想把她捲進來。
跟她結婚,又貪心地想保全她。
他是個惡劣至極的人,地獄待久了,也貪念人間的暖。
如果他們之間有個孩子,是不是會不一樣?
他從來不信神,但他這次卻期望老天垂憐,給她一個孩子,也給他們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