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津岸往外走的腳步停了下來。
“阿爹，你總說阿孃的心腸硬，其實你不知道，她揹著我，偷偷哭過很多回，那個時候，容安真以為，阿爹死了，所以阿孃才那麼傷心。”
葉琛順勢從寬大的懷裡滑了下來，落到浴池裡，“阿爹，你說你不願意把自己的弱點盡數暴露，那阿孃……她是你的弱點嗎？”
容津岸凝了凝，“當然是，你小子也是。”
於是便也沒注意，葉琛趁勢繞過了他的小腿，往他的身後跑。
“哎呀！”誰知道心急，動作也急，浴池底太滑，這毛頭小子一不留神，就摔了進去。
容津岸連忙蹲下來，檢視兒子的身體：“怎麼樣？有沒有哪裡磕了碰了？告訴阿爹。”
葉琛不答，卻飛速站了起來，扒住了他堅實的、寬闊的後背。
容津岸身上雪白的中衣早已被浴水濕透，嚴絲合縫地貼在他的面板上，仔細看去，便能看出其下透出的斑駁形狀來。
“阿爹！你的背上，怎麼有那麼多疤？”葉琛驚住。
容津岸心頭一凜，連忙轉了個身，不讓葉琛細看。
“這澡洗了夠久，你娘要擔心你了，咱們趕緊出去吧。”他再一次站了起來。
“阿爹！你是不是為了遮住那些疤，所以連和容安一起洗澡，都要穿上中衣？”葉琛卻死死抱著他的腿，沒有放他走的意思。
容津岸並未低頭去看自己的兒子，他的面容凝滯，深深、深深地吸氣，像是下了一個極大的決心。
“阿爹，阿孃她是不是根本不知道這些疤？”葉琛還是沒有放手。
對此無知無識得他，當然猜不到那些疤痕是怎麼來的，爹爹又為什麼，會堅持把它們盡數遮掩起來。
“阿爹阿爹，你再不說話，容安要喊阿孃進來了！”他只能使出撒手鐧。
“乖，容安乖。”容津岸這才蹲下來，和兒子那不依不饒的雙眸平視。
父子兩人的眉眼生得極為相似，在彼此的黑眸裡，能看見彼此的臉。
“這些疤痕，這些傷口，都是你娘不願意知道、看到的。”容津岸循循善誘。
“如果你告訴了你娘，你娘就會對我更加生氣，容安不願意看到這樣，是不是？”
“所以，容安幫阿爹保守這個秘密，好不好？”
爹爹慈眉善目，葉琛還能說什麼？
“……好，容安答應阿爹，什麼也不說，守口如瓶。”
誰知道沒過多久，秘密就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