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水榭,阿孃我第一次作詩的地方”;
“那是暖閣,冬日裡我與溫謠姑姑一起,好多次捧著手爐賞雪,愜意極了”;
“那是書堂,阿孃和溫謠姑姑,你的七叔叔、兩位溫叔叔,當然還有你爹,在這裡上了你外祖父講的無數次課。”
她沒有講出口的,是無數次見證她悄悄在桌下去拉容津岸手的飯廳,是她非要拽著容津岸躲起來接吻的假山,還有便是,那條廂房背後她偷偷往來過無數回、找容津岸釀釀醬醬的小徑。
連廊的拐角,是她與容津岸定情的地方。
抱廈,池塘,花園,無數個原本闃靜沉寂之所,被葉采薇和葉琛的身影和聲音填滿。
離開之後,葉采薇在夢裡,無數次回到這裡。
這裡承載了她從小到大無數回憶,那些一片一片的回憶,幾乎都是快樂的。
甚至,當年的葉渚亭預感到可能會出大事,在太子逆案爆發前夕,容津岸參加殿試的那幾日,他還專門讓她到溫府上小住,就連容津岸與她倉促定親時,她都還在溫府。
之後,她再也沒有踏足過葉府。
葉府是被誰買下的呢?滿園的花草樹木,竟被人妥善打理,半點不見衰頹,直到今日。
再從那個狗洞離開,葉采薇當然知曉,這些問題暫時還沒有答案。
但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離開後不到片刻,原本空曠無人的葉府,有兩個人冒了出來。
“你我今日也算十分過分了,歇晌而已,竟偷懶到現在才起,虧得無人管束我們。”
“別說這些,剛才我怎麼聽到園子裡有人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很像姑娘!”
“……嘶,你睡糊塗了吧?姑娘已經走了整整五年,你怎麼可能在園子裡聽見她的聲音?”
“對,你說得對。咱倆從容府回到這裡這麼久,很少出門,肯定是我聽錯了。”
離開葉府後,葉采薇又帶葉琛去了一間酒樓。
那是她與容津岸第一次兩個人單獨吃飯、最後卻幾乎不歡而散的地方,卻也是後來,無數次同溫謠奚子瑜等人出門聚餐的地方。
這裡的菜餚很有特色,她想帶葉琛來看看。
酒樓的老闆早已經換了人,大堂裡負責招呼客人的小二也並不認識葉采薇,此時正是酒樓生意最為繁忙的時刻,葉采薇想了想,沒上二樓的包廂,牽著葉琛,準備往角落裡空著的桌子去。
但葉琛似乎是被旁的什麼吸引了,說自己到那頭去看看,便鬆了手。
葉采薇對葉琛的自控力很是放心,先往空桌走了幾步,轉過身來,準備確認葉琛的所在。
但她看過去,滿目熙熙攘攘穿梭的客人,卻哪裡有兒子的身影?
葉琛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