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容文樂兩眼放光,一聽是奚子瑜的蓋章定論,知道這事跑不了了。
葉琛,姓葉,便是葉娘子的兒子。
葉娘子和他家大人的兒子,錯不了!
但康和縣主顯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只死死望著容津岸,不依不饒:“津岸哥哥,你說句話呀!”
“你有沒有兒子,你自己竟是不知情?”
“只要你不承認,我就把這幾個鬧事的刁民,統統扭送到順天府去!在天子腳下作亂,就得是這個下場!”
這條街本就不寬,周圍的看客們也竟鴉雀無聲,葉琛與他們隔了一點點距離,卻把他們那邊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葉琛之所以沒有過去,是因為那個被康和縣主撞傷的老嫗無法挪動,她的額頭被嗑破正在流血,身上還有別的傷處,她滿臉痛意,他必須要扶住她。
被權貴欺淩的弱小,不可以就這麼任人宰割。
他深深望向馬車裡坐著的那個男人,在應天時,他聽見有人叫他“容青天”。
所有人都在等容津岸的回答。
是,還是不是?
容津岸的目光落在那個拼命護住受傷老嫗的男孩身上。
深深地看著。
四目相對。
熟悉又陌生,震撼又平靜。
“是,他是我的兒子,葉琛。”說出口的時候,他的嗓子裡幹澀至極。
容文樂長長鬆了口氣,對康和縣主道:“縣主,這樣的話,不若……”
“不若從長計議。”奚子瑜接過話頭,對康和縣主的態度仍舊恭敬,
“草民記得,若是扭送官府的話,原告一方是高官之子,就並非是以民告官,不需要先挨五十大板,縣主娘娘,不知草民是否記錯?”
康和縣主雖緊緊咬著牙,但已徹底洩了氣,臉色慘白。
“是你!是一樁馬車沖撞行人致人重傷的案子!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做錯事就要受罰!你要賠償嬤嬤,還要給嬤嬤道歉!”葉琛脆生生喊著。
但康和縣主張揚跋扈慣了,又怎麼可能低下她尊貴的頭顱?
在圍觀眾人各色的目光裡,她梗著脖子一言不發,徑直坐回了自己的馬車,揚長而去。
奚子瑜召來自己的心腹,吩咐其安排人照顧這位可憐的老嫗,保證她的醫藥和接下來一段時日的飲食,絕不可以有性命之虞。
等到確認老嫗無事,葉琛才從地上站了起來。
今天的事,似乎只能到此為止了。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和塵土,又完整整理了儀容,這才屏住呼吸,朝容津岸的馬車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