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大夫每日都要來請脈,葉采薇比溫謠本人還要緊張。
但到底沒有把這個問題挑明瞭。
孟崛被徹底排擠,晚上只能睡在書房,但見到先前愁眉不展的妻子由衷的笑臉,心底也跟著蕩漾起數不盡的溫柔。
這日,大夫請完脈,溫謠提議出門。
到成衣鋪子裡去,給葉采薇挑幾身好看的新衣服,葉采薇帶來的行李極少,溫謠捨不得自己這天生麗質的閨蜜穿得太過簡樸,簡直是暴殄天物!
“你送我的衣服穿都穿不完,還買新的做什麼,浪費得很。”葉采薇挑眉。
“那是承蒙葉先生恩德,不嫌棄我穿過的舊衣,但我怎麼能忍心委屈了葉先生?”溫謠欣賞著葉采薇明媚的臉,嗔道:“你都回來京城幾日了,我也還沒陪你出去逛過呢。”
溫謠這樣說,自然是不擔心出門逛逛會影響她腹中的胎兒,葉采薇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坐上車沒多久,葉采薇忽然想起了什麼:“我聽容津岸說,自去年年末始,京城裡學風日盛,有幾位翰林老休致仕之後,興了幾間私人書院,可有這回事?”
溫謠卻先笑了:“這麼幾天,第一次聽你主動提他呢。”
見葉采薇秋月般的眸子裡含著慍意,溫謠便停了打趣,正色道:
“是有你說的那麼幾間書院,其中有一間叫載徽書院的,就離此處不遠,你想去看看嗎?”
葉采薇頷首:“上次在池州府城,錯過了慶林書院的講會,我至今還在遺憾。聽容津岸說京城這幾間書院的講會水平不俗,要是有機會一聽,想必收獲頗豐。”
奚子瑜離開京城也已有五年,再次故地重遊,難免感慨萬狀。
當年他懷揣滿腔壯志而來,三年求學,終入翰林,走上一條天下讀書人無不豔羨的光明坦途。
但他為了她,將這些統統放棄。
葉琛到底還是個只有四歲的孩子。
京城乃天.朝之都,富庶繁華遠非文字所能盡述,從他們的馬車入城開始,葉琛雖然人還規規矩矩地坐在奚子瑜懷裡,但一雙黑溜溜的眼睛,早就飛了出去,恨不得把每一處新奇都扒下來,放在眼前,仔仔細細看個夠。
“容安,等會兒見到你阿孃,若是她問起你七叔叔臉上的傷,可記得該如何回答?”奚子瑜垂首看向懷中好奇滿滿的孩子。
葉琛收回了心神,緊緊攥著手裡的西洋鐘,認真回答:“這個傷是七叔叔出發前在東流時有的,容安什麼也不知道。”
“還有,上一次一個人偷偷跑到應天找你孃的事呢?”
“沒有這回事,容安一直都在東流,乖乖等著阿孃回來的。”
“乖,容安已經是個小小男子漢了,這些都是容安與七叔叔的秘密,秘密就要保守好。”
“七叔叔,我看到前面有個叔叔,長得和佟大哥有點像……但是,但是他比佟大哥好看太多了!”
“在哪裡?”其實奚子瑜並不想從葉琛的口中聽到任何關於佟歸鶴的話,畢竟他要牢牢佔住葉琛身邊最親厚的男人的位置。
他懶懶隨著葉琛的目光向車窗外看去。
誰知,葉琛看到的,竟是剛剛從馬車上下來,他奚子瑜的故交、葉琛的生父,容津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