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姚先生你的夫君……”
雖然是長得有幾分姿色,但既已嫁為人婦,不好好在家中相夫教子,出來拋頭露面作甚?
更何況,就光是這一個男學生看她的眼神,就如此不清白,她天天和男學生打交道,豈不是……
容津岸骨節分明的長指不知什麼時候停下來的。
“他死了。”葉采薇接住對面的目光,一動未動。
“是五年前的事,亡夫不過凡夫俗子,也並未給民婦留下什麼財産。”
自嘲的語意帶笑,似乎對早逝的夫君沒有半點怨怪。
“民婦是個俗人,要吃飯,要生活。好在出嫁前略讀了些書,夠在書院教學,混口飯吃。”葉采薇補充。
康和縣主一聽,心裡頭那點疙瘩,一下便舒坦了下去。
瞧這姚氏,還欲蓋彌彰穿男裝,擰著那張狐媚子臉,硬凹什麼文人風骨,其實,從頭到腳的窮酸氣,燻的她頭疼。
也就是天生剋夫的窮苦命,背地裡不知道跟幾個學生玩多少花樣。
幸好跟她只是有一點點像。
“五年,日子不短了。”一直沉默不語的容津岸突然說:
“這位郎君早早撒手人寰,當年,想必極為不捨。”
清越的嗓音收住,他端起了茶盞。
粉青色的官窯胎壁極薄,襯得他手背的面板更加白。
喉結伴隨他吞嚥的動作而上下滾動,葉采薇只看了一眼,旋即垂眸。
有一回,她聽說容津岸在國子監病倒,心急如焚,便女扮男裝混入他的寢房,照顧他整日整夜。
那時候他的面板因為病痛而慘白。
他發著低燒,她為了保持他嘴唇的濕潤,用指尖蘸著溫水,一點一點塗上去。
他醒來時,她擔憂的淚珠還掛在唇角,他抬手為她拂去,然後輕輕吻下來。
“薇薇,不要為我掉眼淚。”
她以為他會說“我捨不得”,但他只是親吻她。
還有後來,她引著他早早做了那些事,無數個闃靜又旖旎斑斕的黑夜,汗水被揉進極致的歡愉,容津岸點亮燭火,細細看他在她面板上留下的痕跡。
“薇薇,下次提醒我,輕一些。”
——就連那個時候,他都不會用“不捨”這樣濃墨重彩的詞彙。
與她和離後的第五年,他卻輕描淡寫地宣之於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