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是一句警告,但似乎,又不僅僅是警告她不要小孩子亂說話那麼簡單。
可是下一瞬,那人的臉上卻又恢復了那副笑呵呵的模樣。
“依我說,這兒的衣裳物件兒一概不要了,回頭四叔給你置辦新的。”
“等你傷好了,咱們去玩啊。”
“小竹樓新請了位大廚,琵琶蝦做得極好,帶你去吃,怎麼樣?”
吧啦吧啦沒完沒了地絮叨。
這當兒,蔡廣全一溜煙奔了進來,直撲到他面前:“四爺,您說要帶季小姐走,現在?哎喲那可不成啊!”
“滾。”
季淵正說得興起,連看都不看他,一扇子將他擋開。
“不是……您聽我說呀。”
蔡廣全擠出一臉諂笑:“您帶季小姐回去天經地義,我哪敢攔著?只是……她身上的傷還沒好,郎中吩咐了,且得踏實養上十來天,不能挪動啊!”
他的想法很簡單,這人嘛,定是要送回季家的,但眼下這個情況是萬萬不合適。無論如何,今天得把季淵忽悠走,然後他便有大把時間來說服家裡這丫頭,把事情安排得週週全全。
再怎麼說,他們兩口子也養了這丫頭十年,正是該她報恩的時候,她憑啥不答應?
他心裡琢磨,這位季四爺今天聽說季家小姐受了傷,那擔憂的模樣可是裝不出來的,拿這個說事兒,總不會錯了吧?
誰成想季淵壓根兒沒搭理他,扇子往懷裡一揣,彎下腰,就要將季櫻抱起來。
幹嘛呢,別鬧!
季櫻忙往旁邊躲,卻被他一下子抓住了。他面色沉了下去,與方才那個吊兒郎當的模樣,實在大相徑庭,看起來居然有點嚇人。
季櫻幾乎是立刻就放棄了掙扎,不動了。
她算是瞧出來了,這人主意大得很,不是個能講理的,這會兒跟他擰著來,除了折騰得自己累之外,改變不了任何結果。
那行唄,你兇你有理,去就去吧……
蔡廣全急得直搓手:“可是……縣城離我們村那麼遠,四爺您要走夜路?就算您好車好馬,只怕也得走上整宿,再說,外頭還下著大雨啊,您今日先委屈些住下……”
說話的工夫季淵已然將季櫻抱了起來,兩指拈起一條薄被,將她頭腳遮得嚴嚴實實,然後一胳膊肘把蔡廣全撞開,便大步往院子裡去。
“那好歹、好歹您讓我婆娘跟著!”
蔡廣全跟在後面追:“這二年季小姐起居都是她在照應,身上的傷該怎麼敷藥,她最清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