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萬分不願接納他。
裴璋的確從未想過要為人父,可眼見著她較之自己更為抗拒,他心上那抹剛生出的愛憐忽然便淡散了。
即使算得上是殊途同歸,他仍隱隱感到幾分不悅。
好在她如今只屬於他,彼此尚有些許時間,她此刻縱是心不甘,情不願,他也總歸能尋得令她服服帖帖、甘之如飴的法子。
他也知曉自己算不得什麼良善之人,明知舊疾加身,月寒日暖於他而言,都不過是煎壽罷了。若能如願尋得解藥自然是好,可若只有兩年可活,她就更該陪伴在自己身側。
萬物一府,死生同狀,此為死別,本不該有懼。
可他既還活著,就絕無生離這一說。
“我不會傷害你。”裴璋薄唇微抿,垂下眼來,指尖緩緩拂開她頰邊沾著的濕發,又轉而為她拭去眼淚。
“你也不必再想著要離開。”
阮窈聞言,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慢慢低下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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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在船上,裴璋還是讓人用龍眼炭燒煮了熱水送進來。
屋中有燃著的薰爐,本不應那麼冷,只是她跳江染了一身濕淋淋的水漬,而後又與細汗黏膩在一處,形容可算得上是悽慘。
阮窈見他壓根沒有離開的意思,反倒又想來解她的衣,下意識便覺得懼怕,慌慌忙忙朝後躲。
她費了好些力氣才能挪動身子,然而下一刻就被裴璋伸臂撈了回去。
即便瞧清他的意圖並非是要輕薄自己,她卻仍然又是憤怒又是委屈,顫聲說道:“我不要你……你換侍女來。”
她臉很快就紅了,連拳頭也握了起來。
裴璋並不氣惱,只當她是剛長出乳牙的某種小獸似的,伸指輕撫她微微泛紅的眼尾,甚至像哄孩子似的撫了撫她的後背。
濕衣盡褪,滑落在地上。
她胸膛劇烈起伏了兩下,最終別開臉去,緊緊閉著眼,渾身都打著顫。
裴璋沒有說話,眼眸卻漸沉。
他或許想透過肉體的糾葛來將她拖入泥沼中,然而此時此刻被情慾所綁住的,卻是他自己。
猶如食髓知味,絲絲入扣。
他從前自是不曾服侍過旁人,像眼下這般放柔嗓音哄著她,竟也嚼出幾分細密的愉悅。
“腿。”他輕拍了拍她。
阮窈裝聾,又哪裡願意照他說的做。
直至他慢條斯理地低頭,又貼著她的耳朵說了句什麼,她陡然氣急,要不是被他攬在懷裡,興許是要跳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