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黃鼠狼刮不出多少油水,茯苓塊茯苓粉還剩下許多,江紫芙找了個罈子,將它們收了起來。
江文元翻箱倒櫃,終於在犄角旮旯裡找到一個比他歲數還大的空胭脂盒子,讓江紫芙把即將凝固的油膏裝了進去。碗底還剩下一些,江紫芙也沒有浪費,將其塗抹在了自己和弟弟的手上腳上。
做完這些,江紫芙就窩到了炕上,拿著兩根光滑的木棍,一針一針的織起毛線來。
江文元一邊搓羊毛,一邊瞅著那漸漸成形的“布片”,十分驚奇:“大姐,你這兩根棍子織出布來了!它是……織布機?”
江紫芙慵懶的抬了抬眼:“這是針織。手工編織。織布機我還真不會用,再說咱家也沒有。”
江文元咬著後槽牙道:“咱家以前有過的。”
江紫芙“哦”了一聲。
江文元繼續說道:“還不是賈金子她娘!咱們娘一死,她就抬走了我們的紡車和織布機抵債!”
江紫芙道:“賈金子她娘?江萍?”
她依稀記得,自己似乎還有一個姑姑,這個姑姑有兩個孩子,大的叫賈金子,小的叫賈銀子。
江文元哼了一聲:“哼!不是她,還能有誰!”
江紫芙將織錯的幾針拆掉:“為什麼?咱欠了她很多錢嗎?”
江文元手裡的動作停下來:“欠了,三百文!可咱家的織布機……聽舅舅說,是咱姥姥花了兩貫錢,專門請人定製,給咱娘陪嫁的呢。”
“噝……”
江紫芙讓織針紮了手指頭,疼得倒吸一口冷氣。見江文元坐著不動,就道:“怎麼不搓了?想偷懶啊?”
江文元拍拍手:“都搓完了。”
趕在紅柳進門之前,江紫芙將毛衣毛線藏在褥子底下,蒙上被子睡覺。
江文元獻寶的那盒凍瘡膏,果不其然又被她嗤之以鼻:“什麼玩意兒?黃鼠狼身上的臭油?這東西能往身上抹麼?當心變成臭蟲!”
江文元聞聞自己的手:“不臭不臭,還有點香香的呢,不信你聞聞……”
嘴上雖然不饒人,但由於那張皮子換了不少錢,江紅柳的情緒還是十分穩定的,看到江紫芙睡下了,也沒說什麼,就徑自藏起了錢。
倒是江紫芙有些躺不住,撐著手臂半坐起來:“我說……你就沒給元元帶點什麼東西?一塊點心,一串糖葫蘆,都行啊……”
江紅柳聽到她說話,似受了驚嚇一般,突然轉過臉來:“你……你都看到了?”
江紫芙莫名其妙:“看到什麼?你……你藏錢的地方?這有什麼稀罕的嘛,除非我不知道你有錢,否則——就咱家這點破地方,隨便翻翻也都找出來了。與其費這勁,還不如在院子裡隨便挖個坑,埋了呢……”
江紅柳“砰”的一聲合上箱子:“找出來又怎麼樣?江紫芙我告訴你,別打這些銅板的主意!什麼點心糖葫蘆,一樣都別想!這是攢給文元娶媳婦的,少一個,我扒了你的皮!”
江紫芙聳肩,冷笑,看看門口捧著碗進來,比炕沿兒高不了多少的弟弟:“他娶媳婦?那都猴年馬月的事了。你還是好好思量思量,就你這個暴脾氣,能不能嫁得出去吧。”
江紅柳上前兩步,斜睨著她:“就憑你?也有臉說我?”
“有啊有啊,二姐你不知道,大姐她已經……”
“江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