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千岫隨手抹去唇角鮮血,若有所感地回身望著屏障之後,眉頭一皺,卻又在轉瞬笑起來。
內府靈力被擠壓到極致,他卻似毫無從察覺般一招比一招淩厲,一雙眼眸閃著妖異銀芒,竟是比鬱涯身上由萬千靈力化作的光環更耀眼。
“掌門,你的屏障怕是要攔不住這些胡來的弟子了。”
雲非白咳嗽兩聲,身上裂紋已逐漸蔓上脖頸,他卻快意大笑起來:“快哉!如此才是修士氣性!寧千岫,縱然天不助你,仍有萬千修士與你同往,又有何懼?”
鬱涯垂下眼眸看著屏障之內魏雲遊等人的一舉一動,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點諷意,指尖一動,一縷靈流便被自他體內湧出,如施捨般籠罩在被阻在屏障之外的子弟。
“將其誅殺,這些靈力便是你們的。”
過量靈力被強制灌入被他蠱惑的弟子體內,慘叫聲此起彼伏,他們周身筋脈被暴烈的靈流強行撐開,竟是七竅流血之態,整張臉都被劇烈的痛意攪得扭曲,再無先前仗勢欺人的囂張氣焰。
縱使如此,這些弟子們仍像鬱涯手中的提線木偶般,僵硬地揮舞著手中長劍,如燃燒到極致的飛蛾般朝那堅不可摧的屏障上撞去。
“哈哈哈!區區螻蟻,我已得了大人的靈力,飛升指日可待!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麼!”
“他們竟這般不自量力!也好!待將他們殺幹淨,便無人再能擋我們成仙了!”
近乎瘋魔的話語配上滿是血淚的面容,顯得怪異又可笑,屏障之中修為最為淺薄的修士也不由對這番景象面露憐憫之色。
“若成仙之路當真這般害人害己,我寧願永遠做個壽數有限的修士。”
分明痛成那般模樣,卻還要用成仙的謊言自欺欺人,當真可憐得厲害,與他們想象中的仙人大相徑庭,更不屑於去做。
屏障被無數劍光撞得不斷作響,終於不堪重負地被劈出一條微小的裂縫,魏雲遊手中金光閃動片刻,長鞭便握在手心。
言泉見狀頓時驚喜地開口:“師叔!你怎麼還能……?”
魏雲遊挑了挑眉:“沒有這點能耐,怎麼能當你們師叔?”
說罷,他與站在身側的鐘善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他指尖燃起一簇靈火,鑽入魏雲遊心口,
他一皺眉,面不改色地嚥下喉頭的悶哼,反是興致勃勃地朗聲開口:“他們耀武揚威了這般久,想不想揍他們一頓?”
魏雲遊話語中帶著濃濃的興奮之色,他向來善於鼓動氣氛,便是再疲憊不堪,也被他這一聲洪亮的質問激得血熱。
“那便去戰。”
下一刻屏障自內應聲破裂,被無力之感壓抑太久的修士們大喊著沖殺出來,頓時便與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叛徒廝殺起來。
言泉一劍將眼前已然瘋癲的弟子捅了個對穿,身後便同樣傳來利器入肉的悶響,他後背與鐘善抵在一處,不由一笑。
“如今景象,倒是與千晝鎮並無分別,兜兜轉轉竟是重頭來過。”
鐘善同樣面帶笑意:“既如此,可別像從前那般,許久不見,讓你師兄師姐瞧瞧你的長進!”
兩人相視一笑,身影頓時化作兩道耀眼流光沖入人群中,竟將密不透風的劍網撕開一道口子。
魏雲遊長鞭一甩,頓時轟飛了一群修士:“嘖,可算能鬆鬆筋骨了!”
他習慣性地側身去望昔日同伴,下意識想替誰擋去過於密集的劍影,然許久都未曾聽到記憶中那冷硬的回絕,他才從片刻的走神中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