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陣劇痛,一瞬間五感歸位,右手傳來的痛楚直刺入混沌的靈臺。
那人沉聲:“醒過來。”
“砰!”
外袍都沒繫好的容玖匆匆跑進屋來,氣息不穩:“她醒了?”
“還未。”蘇聿皺著眉,捏著庭山妖合谷穴的力道又加重了兩分。
“呃!”
日光破開黑霧,庭山妖終於睜開了眼睛。
她呆了半晌,遲緩地轉動了脖頸,空茫的雙目亦望過來,迷惘地與蘇聿的眼神碰了個正著。
她一無所覺,他心底微沉。
“弦姑娘,聽得到嗎?”容玖急切問道。緊接著,聽到訊息的玦娘與藍璽也趕到屋內,而一側的窗下瞬間擠滿了小童們的腦袋。
蘇聿松開捏住庭山妖穴位的手,起身往後避讓了些。手上的溫熱觸感消失,尚茫然的庭山妖下意識朝他鬆手的方向無力地一抓。
“哥兒!”
玦娘忙握住她的手。
庭山妖動了動微微濕潤的唇,困難地張合。玦娘轉頭見榻前正好有半碗水,急忙端過,捂了捂碗——還是熱的,便用細小木匙耐心地一點一點喂她喝下。
她費力吞嚥著,面上瘢痕隨著她艱難的動作微微起伏,如張牙舞爪的困獸。喝完幾口水,她亦耗光了所有氣力,眼皮一闔,又昏睡了過去。
容玖給庭山妖把了脈,半天後嘆了口氣,起身朝屋內三人道:“出去說罷。”
四人來到院內。
容玖直截道:“前輩,玦姑娘,弦姑娘雖說此回死裡逃生,然若有下次,即便傾盡淵清山莊全力,恐也迴天乏術。”
玦娘咬住下唇,紅了眼圈。
藍璽眉頭緊鎖:“這次究竟是怎麼回事?”
“某之前便懷疑,棲霞晚的煉制中用了蠱術一類的法子,如今看來,應當確是如此了。這樣一來,弦姑娘此前服用解藥,既是解毒,亦是喂蠱。毒性可被緩解,蠱卻會愈來愈貪得無厭。現在弦姑娘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蠱的寄生之所岌岌可危,自然要反噬宿主。”
他面露慚色:“雖說某猜到會有此事,但沒想到發作得這麼快。”
“先生可有遏制之法?”玦娘哽咽問道。
容玖搖頭,又寬慰道:“棲霞晚所用的蠱術雖陰毒,但用量到底不算多,否則也不會到這個時候才冒出頭來。況且,此番它肆意妄為了一遭,和絃姑娘可算兩敗俱傷,短時日內,應已無力再興風作浪了。
“只是,弦姑娘容不得再出岔子了,吃食、用藥都要仔細,若是能每日問脈,增加行針的次數,也會更加穩妥。所以——”容玖道,“某希望弦姑娘能住到獻京城內,離守衡堂越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