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當馮叔和幾個孩子都已經睡去之後,許曼音在書桌前終於放下了寫寫算算的筆。既然要開旅館,那接下來的日子就必須好好計算著過日子了。
手頭的300做生活費,那天的金首飾在蘇伯欽的幫助下換回了500塊錢,許曼音打算用這些錢去添置開旅館要準備的東西。
說起來還是要感謝那位早早去世的父親,他之前就給小樓通了電話還有水電,至少自己不用單獨掏錢幹這些。
許曼音想著要早點把房間裡的床單洗出來,於是便拿了手電筒去三樓挨個屋去收拾。也多虧她重生前做過戰地記者,不然在這種黑暗的環境裡還真有點嚇人。
等到收拾完最後一個房間的東西,許曼音正準備下樓,忽然一個黑影斜刺裡橫衝直撞,直接將許曼音逼到了牆角。
許曼音心臟狂跳,就說治安一般也不要這麼倒黴就讓自己碰上吧。當對方一開口,她這才鬆了口氣。藉著月光,能看清是任清皓。
但是月光下看不清任清皓的表情,許曼音只覺得他聲音比白日還要低沉,脖頸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冰冰涼,“你到底是誰?”
“我是許曼音,我還能是誰?”許曼音聽見黑暗中自己的心跳,似乎並沒有因為這件事而加快,“任清皓,你發什麼瘋呢?”
“你絕對不是許曼音,你騙得了馮叔,但你騙不了我。”任清皓撥出的氣體吐在許曼音的臉上,“許曼音是從內到外的厭惡我們,怎麼可能突然變得這麼好?”
任清皓來到許爸身邊時已經5歲了,很能記得一些事情。他清楚的記得,許爸那個漂亮又任性的女兒眼睛裡透出的那股掩飾不住的憎恨。
這種憎恨持續了這麼多年,卻在那個午後突然消失不見。雖然許曼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兇,可是任清皓能感覺到,她身體裡的戾氣消失了。
他從來不信什麼託夢一說,更不相信什麼許曼音突然由好變壞。思來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眼前這個人,並不是真正的許曼音。
雖然離譜,但這也是目前為止最有可能的事情了。
對面的許曼音半晌沒有出聲,忽然她輕輕笑了一聲,“那我不是許曼音的話,你要做什麼呢?是用刀子捅死我,然後給許曼音報仇嗎?”
許曼音由內而外佩服任清皓的敏銳,放在其他同齡人身上只怕也就被糊弄過去了。但他就能想明白,一個人的本性是改不了的。
“可你為什麼要給她報仇呢,明明她差點打死你們。你說我是冒牌貨,那我這個冒牌貨好好照顧你們,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任清皓手裡一緊,“可她終歸是許爸的女兒,許爸對我們有大恩,我不可能做任何對不起許爸的事情!”
“那你現在拿著刀比劃我,就是對得起我爸嗎?”許曼音輕笑一聲。
許是這聲我爸,讓任清皓有一瞬間的猶豫,許曼音能感覺到橫亙在自己脖頸間的冰涼遠了點。看來這話,任清皓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