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都是我在汴京的至交好友,今日能來府上為我慶生,容玠感激不盡,在此敬諸位一杯。”
容玠率先起身,舉起酒盞。
眾人紛紛跟著站起來舉杯,唯有李徵,伸手蓋住了穆蘭的酒盞,如同在自己家一般,吩咐下人,“換杯水來。”
下人連忙上前來,給穆蘭換了杯溫水。
“她如今的身子不宜飲酒,所以今日便以水代酒了。”
李徵對容玠解釋。
蘇妙漪戲謔地看向穆蘭,重複了一遍,“不能飲酒?”
當誰不知道她從前是個酒壇子似的……
出乎意料,穆蘭這次竟是沒露出什麼心虛的表情,反而一聲不吭,笑容裡甚至帶著些羞赧。
蘇妙漪心中覺得奇怪,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卻沒再追問。
眾人觥籌交錯,一一向容玠道了聲賀。
“公,公子!”
宴廳裡正其樂融融,老劉頭忽然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臉色十分難看,“有貴客闖了進來,非要親自來給您送賀禮……”
端王心情不大好,搶在容玠前頭說道,“打出去就是了,容府的護院都是吃幹飯的麼?”
“老夫不請自來,他們可不敢攔阻。”
一蒼老卻抖擻的聲音自老劉頭身後傳來。
聽得來人的聲音,在場的男人們無不變了臉色,而女子們則是一頭霧水。
下一刻,老劉頭退到一邊。來人大步流星地登堂入室,現身於燈燭下,竟是個尨眉皓發的老者。盡管年事已高,可老者腳下的步伐卻既穩又重,看不出絲毫蹣跚,身上的織金華服也透著一股常居高位的威儀和淩人盛氣。
看見那老者身上的穿著,蘇妙漪心中已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面上亦是一凜。
緊接著,率先站起來的李徵便確認了她的猜測。
“樓相。”
李徵面無表情地沖孤身前來的樓嶽行了個禮。
這一聲“樓相”直叫滿座皆驚,眾人都坐不住了,相視一眼,紛紛起身行禮。
“拜見樓相。”
“都起來吧。”
樓嶽擺擺手,“諸位都是容相的至交好友,不必多禮。”
眾人直起身,見李徵還站著,便都不敢坐下。一個個你望我、我望你,垂手而立。
蘇妙漪有些擔心地回頭看了容玠一眼,就見在場只有他和端王還坐著,端王眉頭緊鎖,而他則是低眉斂目,神情難辨。
樓嶽望向容玠,“老夫不請自來,想必容相應是不會介意吧。”
容玠終於站了起來,淡聲道,“來者是客。只是沒想到樓相如此心急,竟都等不及下人通報,便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