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猜到蘇妙漪要做什麼,傅舟神色一動,幾乎有些按捺不住。
蘇妙漪卻收回視線,平靜道,“若沒有傅舟傅大人暗中相助,民女也不會這麼快發現永福坊經營的白鴨生意。如今有李大人做主,傅大人,你還不盡快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和衙門內的涉事之人一起交待了嗎?”
知府和劉富貴驀地看向傅舟。
劉富貴臉色鐵青,難以置信地吼道,“是你,是你出賣了我?!”
傅舟當機立斷,就好似落水之人瞬間攀住了蘇妙漪丟下來的救命稻草,撲通一聲跪下,咬牙道,“李大人明鑒!白鴨生意喪盡天良,下官心有不忍,可身居下位,卻只能隱忍蟄伏,蒐集證據,只待時機成熟……”
蘇妙漪垂眼,眸光不定。
這一晚,臨安府衙裡燈火通明、徹夜未熄。可天亮時,一切終於被審問得水落石,劉富貴父子、永福坊的鄭家人,包括府衙裡的涉事之人,除了傅舟以外,通通都被關押進了大牢,等候發落。
至於鄭五兒的屍體,則被交還給了蘇妙漪。
天光微熹時,蘇妙漪帶著雀奴等人將鄭五兒的棺柩從府衙重新抬回了西山。
墓地早就安排好了,在向陽的坡上,面朝著臨安城——這是江淼拿著羅盤測算出來的風水寶地。
“當著欽差的面說謊,蘇妙漪,你當真是膽大包天。”
容玠和蘇妙漪站在樹下,看著鄭五兒的棺柩緩緩落土。
蘇妙漪低聲道,“你要告發我麼?”
容玠頓了頓,“是為了穆蘭?”
蘇妙漪沉默片刻,才低垂著眼,緩緩道,“想要此案水落石出、速戰速決,臨安府衙需要一個人反水,拿出更多證據。我只是希望……這個人能是傅舟。”
生怕容玠還要繼續追究,她轉移話題道,“劉其名……你是怎麼做到的?”
容玠挑挑眉,“不如你先說說,鄭五兒的屍體。”
提起此事,蘇妙漪忍不住掀了掀唇,“那日我上西山之前,到處尋閑漢掘墓,不過是為了引開劉家的注意力。實際上在我們上山前,淩長風已經將鄭五兒的屍體挖出來,藏在了安全的地方。以防屍身腐壞,棺材鋪的師傅還特意在棺柩中存放了一種特殊的香片……”
“屍體既然已經挖出來了,為何還要再上山一次?”
蘇妙漪笑了笑,“若不讓劉家放把火,自以為已經毀屍滅跡,鄭五兒的屍體藏在任何地方都可能會橫生變故。我又怎麼放心將屍體再埋回劉家的墓裡?這屍體只有從他們劉家的墓裡挖出來,才能叫他們辯無可辯!”
容玠唇角勾起一絲弧度。
“到你了。”
蘇妙漪朝容玠揚了揚下巴,“你究竟是怎麼找到劉其名,還把這件事捅到宮裡去的?”
“光靠我一人自然不夠。”
“你在汴京……有幫手?”
蘇妙漪忽地想起什麼,眼眸一亮,“是青雲,是不是?她這段時日正好被人請去了汴京!可憑青雲一人之力,也遠遠不夠吧……”
容玠啟唇,剛想說什麼,雀奴卻忽然跑過來喚他們,“蘇娘子!時辰差不多了,該封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