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娘子,這邊請。”
婢女將蘇妙漪一路引到?了傅府的後花園。涼亭裡,一道頎長的身影已經背對著?她們,站在那兒等候多時。
婢女將蘇妙漪帶到?亭外?,便低眉斂目地退了下去。
蘇妙漪深深地看了一眼亭內那人?的背影,眼前又閃過那日行刑時的場面……
“傅大人?。”
她提裙走進涼亭,眸裡盡是冷意,唇畔卻噙著?一絲笑?。
傅舟轉過身來,對上蘇妙漪時,也客氣地端出笑?臉,“蘇娘子請坐。我家夫人?去後廚幫忙了,說?今日要親自下廚,做幾道你最愛的菜,好好招待你。”
蘇妙漪唇角的弧度不?變,“我同穆蘭,從來不?玩這一套虛的。傅大人?何必拐彎抹角,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傅舟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蘇娘子快人?快語,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今日請你過來,是我看在你與?穆蘭的情分上,想勸告你一句——莫要再與?劉家作對,後果你承擔不?起。”
果然如此。
蘇妙漪眸光微閃。
傅舟拎起茶壺,為蘇妙漪斟茶,循循善誘道,“為了個死人?,搭上知微堂的前程,甚至還?要搭上自己和身邊人?的性命,何苦來哉?”
蘇妙漪眼底掠過一絲嘲意,“是我承擔不?起得罪劉家的後果,還?是你傅舟傅大人?承擔不?起替死案被揭穿的後果?”
傅舟斟茶的動作一頓,眸色沉沉地看向蘇妙漪。
蘇妙漪繼續道,“刑場上,劉其名之?所以變成鄭五兒,定是衙門內有人?與?劉家裡應外?合。”
“你覺得,與?劉家串通的人?是我?”
“或許是你,或許是一兩個獄卒,還?有可能是知府大人?……和整個臨安府衙。”
傅舟拍案而?起,驚怒道,“蘇妙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可知汙衊朝廷命官該當何罪?!”
蘇妙漪掀起眼,冷冷地望向傅舟,“我汙衊?那日在刑場上,鄭五兒呼救,你們不?僅充耳不?聞,還?對我百般阻攔,你敢說?你不?知情,敢說?那些衙役不?知情?還?有……”
她盯著?傅舟的眼神愈發銳利,“賤民巷的白鴨生意,你們不?會也不?知道吧?這荒謬絕倫的生意能如此興隆,你們臨安府衙就算沒有推波助瀾,也逃不?脫瀆職之?罪!傅舟,你們這些寒窗十載、閱盡聖賢書的讀書人?,便是這樣做父母官的?!”
傅舟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似是被蘇妙漪質問得無話可說?,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蘇妙漪,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若非看在你與?穆蘭情同姐妹的份上,我根本不?必同你在這兒多費口舌……”
他的視線忽然越過蘇妙漪身後,落向亭外?,話音頓滯了一瞬,才又口吻古怪地諷笑?道,“現在看來,你們二人?的情分也不?過如此。”
傅舟朝亭外?走去,蘇妙漪似有所察,回頭就見穆蘭臉色灰敗地站在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