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聲安慰道,“沒關系,這裡我也會陪著你,出去後也會。”
萬物點點頭;接受師尊的修力,舒緩許多。
抬眼,血月高懸,散出的幽光近乎將頭頂上不知是否能被稱作“天空”的屏障染成暗紅色;不似人道溫柔的月光,透著清冷殺意。
修正身體狀態,同師尊繼續前行,熔岩赤色,如人道肌膚下的血管栩栩如生,然卻是散發著刺骨的冷氣,在焦黑的大地上蜿蜒流淌,竭力努力,妄圖給予這片死寂土地生機。
黑色焦土似乎吸收著光茫,血月之光並不得延伸到腳下,萬物總是小心,她生怕出神兒看不得石塊、泥土的區別,再摔一跤讓師尊平白擔心。
高瞻遠矚,萬物將視線拉遠,高低起伏的焦土上遍佈巨大骸骨。
有些奇異,又有些不可置信的不似人形,萬物遲疑著做出判斷,每一具都散發著令人心悸威壓的死亡枯朽之物,到底是從人變作的詭物後死的、還是再異變的過程中擁有僅剩意識的自盡?
它們或許曾是叱吒人道的佼佼強者,如今卻只能在陰暗不見天日的魔道輪轉之路上靜待相熟之人緬懷回憶。
眼睛餘光落在師尊的側臉,萬物如鯁在喉,握著師尊的手更緊了。
她又覺得師尊會不會反感,想鬆些,但不要。
路側,扭曲枯樹早已失去生機,枝椏扭曲著伸向天空,如同無數只絕望的手,想要抓住什麼,然則大夢一場,無處所得;深灰色樹幹表面則布滿陰森裂紋、好似人道在極寒之冬被生生凍裂的肌膚。
不覺間,二人走了許久,中途見不得任何魔道修者不說,就連生活得跡象也無處可尋;萬物有些不確定腳下的路是否還會過於漫長,但這是魔道,是最接近死人轉生得地方。
她很怕,很怕師尊會突然消失。
突然轉生。
突然再變成另一個,明明是他卻不再屬於她得人。
鴉青色石磚層層壘起,構建堅固城池。
穿過最後的玄木橋梁,陰沉冷風吹過她發絲,重瞳直視遠方。
便看到了那座由純粹的鴉青石打造、表面布滿人道、魔道交織形體紋路的城邦之前。
守門的魔道修者,自顧自講話,黑色披風遮住了他除了魔角以外的任何部分。
萬物稍稍低頭,卻發現他的臉始終被黑色籠罩。
看不清,根本看不清。
“來客人道?”
“人道來客,多有得罪。”
“無妨,這兒,已經許久未有人道前來。”
“此番戴行前來,便是要解決問題的。”
“解決?怎麼解決?恢複我們魔道駐地的往日榮光?那可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守門者語氣逐漸刻薄。
“自然,戴行當然知道。”
萬物感覺得到,師尊的手,同樣的用力,將自己拉的更緊些。